“感謝我的好媽媽。有了她,我都不用親自動手。”

晏聽禮邊說邊不停地笑。

時歲卻感覺不到他身上絲毫高興的氣息,還不得不被迫接收他話裡的資訊。

——在他們遠離京市的這一個多月,晏家又發生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那次吵架,晏則呈對晏聽禮說的那些話,並非時歲以為的恐嚇。

在晏聽禮三番兩次忤逆,違抗家中的安排後,晏則呈便真的依言,要重新生個繼承人培養。

但結果不盡人意,幾個月時間,唯有一個情婦懷了孕。

晏則呈對這胎很看重,但隱瞞得再好,還是被宋婕發現。

孩子剛剛兩月,還確定是男胎,就被聞訊趕來的宋婕破門而入。

一番爭執下,孩子不幸流産。

得知訊息的晏則呈勃然大怒。

但醫院的檢測單出來,顯示結果是精子畸形,這胎就算沒有宋婕幹預,本身也難保。

也就是說,晏則呈幾乎很難再生出健全的孩子。

宋婕簡直要笑出眼淚。晏家別墅,因他們的爭吵,砸個稀巴爛。

現在,他們二人都在滿世界找晏聽禮。

“歲歲,你知道嗎。”

晏聽禮唇角翹起冰冷的弧度,顫著胸膛笑出聲:“我家終於要絕後了。”

時歲僅僅是聽著,強烈的暗黑和壓抑情緒已經將她裹挾,更不敢想,身處其間的晏聽禮是什麼感受。

她張了張唇,卻沒發出聲音。

只是緩緩抬手,在晏聽禮發梢輕拂過,弄去做飯時候,沾到的一點灰塵。

她出神。

如果他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能被用手輕輕拂掉就好了。

“有個算命的,說我克至親克兄弟,”他低低笑出聲,握住她手腕,低頭,用嘴唇印下一個冰涼的吻,“說得挺準。”

晏聽禮視線在她面上定住。

裡面壓著的厚重情緒幾乎讓時歲承受不住。

時歲閉眼,彎下脖頸。

捧起晏聽禮的臉,堵住他後面的話。

大概也察覺到盛夏將逝,樹上的蟬鳴聲沸滿盈天,卻留不住轉瞬即逝的夏天。

深夜,一場暴風雨傾瀉而下。颳得樹葉沙沙作響,電閃雷鳴。

雨從瓦上水幕一樣落下,濺到磨砂質地的窗上。

交雜的白噪音,遮住屋內含糊黏膩的聲響。

下了雨沒那麼悶,房間裡沒有開空調。

晏聽禮一隻手搭在眼睛。

指骨的縫隙透出上下顫動鴉黑眼睫,他喉結緩慢滾動,喘息很重。

“歲歲…”他放在時歲發梢的手指驀然收緊,因為她不著章法的動作,指背青筋爆起。

時歲緩緩吐出,眼中浸潤水霧,臉頰通紅:“我已經很小心了,是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