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鐵血教皇(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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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鐵血教皇
柯內莉婭對利維坦家主的安排很有意見,但她不知道,有人比她更不滿意。
不是每一位利維坦的成員都有資格住在私邸。嚴格意義上說,那是利維坦的“祖宅”,除了家主認可的核心成員,只有每年一度的家族聚會,能允許非嫡系的家族成員踏入大門。
家族聚會一般是在每年第一場新雪後的第一個星期日,但也不是所有成員都能得到邀請,畢竟維利坦嫡系非嫡系加起來,總有上萬人。只有那些最優秀的、對家族未來最有助益的成員們,能得到燙金火漆的邀請函。
新雪過後,白石城堡前的花園鋪了一層潔白,月光映照下,如有亮銀流轉。穿著絲綢禮服的貴婦人或挽著風度翩翩的男伴,或牽著可愛的孩子,在雪色月光間漫步,怎麼看都是和樂融融的景象。
當鐘樓上的青銅大鐘撞響八下,城堡大門轟然洞開。客人們魚貫進入柯內莉婭曾用過餐的鏡子殿堂,在長餐桌旁找到繡有自己名字的餐巾。
這是錦繡盛宴,是絲綢與珠寶的海洋。然而在無數著裝豔麗的貴婦人當中,有一位穿著黑色長裙的夫人,不佩首飾珠寶,只在鬢邊插戴了一朵黑色山茶花。
這當然是不合時宜的,然而其他人只是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偶爾竊竊私語兩句,不曾將指責的話語宣之於口。
因為這位夫人的名字是斯塔妮娜利維坦,而在嫁入利維坦家族前,她的姓氏是梅洛斯。
夫家與孃家都是教皇家族,丈夫更是這一任教皇,地位之顯赫高貴,非其他人可比。
坐在上首的家長們也看到梅洛斯夫人的打扮,但他們選擇與其他人一樣緘口不言。只是在用餐用到一半時,居中曾招待過柯內莉婭的老人緩緩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剛經歷過悲痛,但沉湎悲傷不是利維坦的習慣。我希望她能盡快走出來,眼光向前才能看到未來。”
“叮”一聲響,銀質刀叉被撂回盤中。一整晚都不言不語的梅洛斯夫人抬起頭,喪子之痛令那雙曾經明亮的眼失了生氣,唯有憤怒能點燃死寂的灰。
“悲痛很容易走出,只要讓始作俑者付出代價,”她針鋒相對,“我不明白,那個兇手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為什麼放任她活著?”
殿堂內的氣氛突然緊繃,其他人意識到這裡將展開一場劍拔弩張的對話,立刻以優雅的禮儀欠身告退。眾人離開得很快,須臾,餐桌前只剩下梅洛斯夫人,她的長子雷特斯,以及上首的長老們。
雷特斯有些不安,他是一個被教養得很好的年輕人,禮儀嫻熟、風度翩翩,最重要的是能力出眾,已經在教皇宮的重要部門得到見習機會。但他深深知道,如果沒有家族的運作與許可,他能力再強也走不到這一步,家族是他的倚仗與後盾,他承擔不起與家族翻臉的後果。
哪怕天平的另一端,是他的母親與弟弟也一樣。
“媽媽,”他從後拉扯著梅洛斯夫人的衣袖,“別說了……不要用這種語氣與家主說話。”
“雷斯特,我的孩子,這沒關系,”家主用掌心做出一個下壓的手勢,“這是一場很好的談話,能幫助你盡快成長,你要認真聽著。”
雷斯特不說話了。
“我的父親是尊貴的洛倫梅洛斯公爵,我的丈夫是更為尊貴的教皇,”梅洛斯夫人不依不饒地盯著老人,“為什麼他們不能懲戒殺了我孩子的兇手?”
老人語氣溫和地反問:“你有證據嗎?”
梅洛斯夫人咬緊自己嘴唇。
她當然沒有證據,柯內莉婭的手腳很幹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之所以做出這個判斷,是因為在調查此案的異端審判廳外勤中,有她辛苦安插的眼線。這個人和倫斯特一樣目光銳利,發現了不合情理的微小細節,再結合胡安遇難前的遭遇,推論出最有可能的結果。
但推論只是推論,無法作為證據遞交法庭。如果柯內莉婭只是個尋常下等人,怎麼對付她都不需要費思量。可她不是,她有了騎士的身份,還是蘭伯特派來的使者,帶給教皇國令人心動的交易和大筆貸款,她是利維坦需要爭取的盟友。
“我沒有,”梅洛斯夫人最終沒有出賣眼線,那是梅洛斯在異端審判廳內部安插的唯一一枚釘子,絕不能失去,“但我知道,一定是她。”
老人們笑了。
“沒有證據的指控終究只是懷疑,而懷疑永遠不能作為罪證,”利維坦家主說,“正因為你代表著梅洛斯和利維坦,我希望,你的言行能更符合這個身份。”
他的語氣依然溫和慈愛,雷斯特臉色卻狠狠一白,只有他聽出了家主溫和措辭下的嚴厲警告。
“夠了,媽媽,”他近乎哀求道,“不要再說了!”
梅洛斯夫人顯得很不甘心,她將餐巾和餐具一推,站起來就要據理力爭。但這時,緊閉著的殿堂大門突然開了,有人大步走入,事先沒經過任何通傳。
“抱歉,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