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橙紅唇微微一彎,客氣道:“沒事兒。”

邱正卓轉了轉桌上的轉盤,體貼地問她:“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宋允橙搖了搖頭,笑著說:“我一點兒也不餓,今天中午在醫院吃的,你知道醫院的套餐份量很大。”

想到這些男人剛才吸著煙唾沫橫飛的樣子,她是一點兒食慾也沒有,故意提起醫院,也是為自己的撤離打伏筆,只是邱正卓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問她:“宋校長好點了嗎?”

宋允橙點頭:“今天已經會和我拌嘴了。”

“那不錯。”邱正卓笑出聲,“我明天走之前,去醫院再看看他。”

“別麻煩了。”宋允橙婉拒說:“你公司離醫院遠,別來回折騰了。”

“可我明天一走,就要半個月。”

邱正卓語氣留戀,伸手去握姑娘的手,宋允橙的手在身側,被他一碰,條件反射般別了下,躲開了。

很小的一個動作,在歡鬧的飯桌上,幾乎無人注意,可邱正卓卻感知到了什麼,心頭莫名一沉。

宋允橙垂下眼睫,當下也做不出挽救的舉動,至於想離席的話,卡在喉嚨口,更是不上不下。

邱正卓的目光落在她緊蹙的眉心上,凝神兩秒後,反應過來,叫人將窗戶開啟。

夜風如水,裹挾著外面清涼的空氣吹進來,包廂裡難聞的煙霧頓時四下潰散。

宋允橙抬眸,看向窗外,銀樹花火的大街,有絲絲銀毫從天空斜斜地飄落而下,飄在色彩變幻的廣告牌上,形成晶瑩蜿蜒的水流。

“下雨了。”她看清之後,輕呼了聲。

從來沒這麼感謝過下雨,一晚上的憋悶忽而鬆弛,她對邱正卓說:“下雨了,我得早點走,我媽還在醫院,她一會一個人不好回去。”

說完,便起身,撈起椅背上的披肩和手提包,動作利落,不容挽留。

邱正卓點點頭,跟著起身。

不過家教好的人,還是會照顧到所有人的臉面,宋允橙抱歉地和大家說明瞭情況,才告辭走出包廂。

邱正卓送她,一路都在道歉:“對不起,下次我說請你吃飯,就一定只請你,不帶別人。”

宋允橙腳下走得飛快,到飯店門口才放慢了腳步,禮貌說:“沒事兒,我能理解,他們都是你的好兄弟,而我和他們早晚都要認識,對吧?”

邱正卓這才有了一絲笑意,和她保證說:“等我回來請你吃飯,就我們兩個。”

宋允橙笑著說好。

飯店外細雨迷濛,邱正卓向前臺借了把傘,送宋允橙到停車場,護著她上了車。

兩人又話別幾句,宋允橙才發動汽車離開。

到醫院,走進病房,不止母親在,俞湛也在,宋允橙眼神不自覺飄忽,安定不下來。

可是病床上沒人,衛生間的門倒是關著,有細微的動靜傳出來。

“我爸在洗澡?”宋允橙急急走了幾步,可是看母親和俞湛聊天的神色淡定又愉快,她有點兒不可思議,“老爸能一個人洗澡了?老媽您就這麼放心?”

唐雲汐笑而不語,俞湛也配合著不答,兩人似乎要故意捉弄她。

只等宋允橙要急死了,唐雲汐才說:“俞湛幫我們請了個男護工,現在人家在給你爸洗澡。”

“哦。”宋允橙這才舒了口氣,目光朝男人飄了飄,淡淡道了聲謝。

俞湛可沒她做賊心虛的那些小心思,坦蕩蕩地回看她一眼,視線從她頭頂掃到腳底,像雷達掃描似地睃巡了個遍,眸光暗了又明,明瞭又暗。

唐雲汐也看著她,這一身精緻漂亮,可怎麼一股嗆人的煙味?

唐雲汐皺眉,對著自己的鼻尖扇了扇,問女兒:“你抽大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