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乞者沒起身,依然坐在臺階上,只將臉面微微仰起,夾著煙的手抖落一點星火,和宋允橙談妥了一筆交易。

那就是宋允橙給他一個詞,他用這個詞寫一首詩,如果覺得好,宋允橙就給他打賞,隨便多少都可以,如果覺得不好,那就什麼都不用給。

總之,宋允橙不會吃虧。

宋允橙覺得新奇,看著俞湛走到自己身邊,她想了想,給出一個詞:“浪子”。

行乞者一點頭,狠吸一口煙,從兜裡摸出一張紙和筆,就著臺階開始寫。

宋允橙雙手抱臂,趁這個時間,轉頭看向俞湛,想和他把架吵了。

可是看到男人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她又改主意了。

她突然想到,她越吵,他就會越興奮,到頭來,她的怒氣只會成為迴旋鏢將自己傷了,他卻無關痛癢。

所以對付他,就把他當一條過路狗就好了,連眼神都不要給。

越不在意,才越有勝算,越有機會擺脫他。

而俞湛見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走到欄杆邊上,側身斜倚,漫無目的地看風景。

夜空遼闊,河面上閃著點點波光,彷彿流動的銀河,與遠處輝煌或黯淡的建築,共同構成一個夢幻的世界。

只是風有點兒冷,鑽進衣袖,汗毛直豎。

“冷不冷?”俞湛冷不丁地問了聲,將自己身上的夾克脫下。

當然冷。

維也納氣溫比慕尼黑高幾度,但夜晚也冷。

宋允橙身上只有打底衫和毛線衫,剛才跳舞,後背上出了一層汗,現在黏在身上,涼絲絲的很不舒服。

但她不想理他,更不想穿他的衣服。

她低頭,去看趴在臺階上奮筆疾書的人。

原來是位詩人。

等她拿到這首詩的時候,不得不驚嘆,還是位才華橫溢的詩人。

不但字寫得漂亮,遣詞造句也很浪漫,哪怕是翻譯成中文,也很美。

但是,怎麼和她想要的詩差別有點兒大?

“深秋的晚風

不知往哪兒吹

我想攀附月色遊戲人間

卻為你玫瑰金的長發深深著迷

被愛的人是掌控者

去愛的人反而失魂

我為你獻祭了靈魂

卻收獲了殘忍

我在夢中心碎

可是愛情它無可替代

我別無選擇

我願意為你浪子回頭

這是命中註定

可知我心

終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