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是她厲害,是他明知道,故意而為之。

心動開始,就註定覆水難收。

席捲而來的夏日,總會帶著冒泡的汽水返場,是限定,是不可缺失。

少年時的心事,像爬滿樹枝的藤蔓,明目張膽,又肆意張揚,又像捲起的一場風,至此吹過千山萬裡,永不停息。

梁盛安的下棋技術,跟她爸陳文舟很像,走的招數都一樣,陳思意輕而易舉就能拿下。

李悠然在旁邊拱火:“叔叔,你不行呀。”

“老了,比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局結束,梁盛安嘆氣,把梁嘉珩招來,“你過來,幫我把面子贏回來。”

梁嘉珩不太想玩這個遊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坐到陳思意麵前時,他試探性的問一句:“輸掉,回家會哭嗎?”

多麼難聽的話,陳思意把一盤棋攪和,重新排位,冷笑著:“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裡,我贏了,你就是故意放水,不尊重我的表現。我輸了,下棋不讓女生,你是個直男,一點風趣都沒。”

宋遠航不情願:“陳思意,你這是耍賴,誰跟你一樣大放厥詞的。”

李悠然伸手,一把將他扯下來,“別廢話,開局。”

梁嘉珩垂眸輕笑,意味深長的回:“挺能耐的。”

陳思意懶得搭理他:“……”

幾場下來,毫無疑問,陳思意輸得極其慘,梁嘉珩真沒一點讓她的,到最後她有點洩氣,臉色黑沉沉的。

這人到底懂不懂把妹,一點活路都不給,真直男,幾局下來,陳思意覺得自己玩不起。

梁盛安輕咳一聲,沒想到自己兒子完全不懂風度,也有些頭大,後來旁敲側擊一陣之後,梁嘉珩才在最後一局讓她贏。

陳思意算是發現,他這人記仇得很。

因為趕著回家,下午,宋遠航把訂好的蛋糕從冰箱裡翻出來,他揚言說要給梁嘉珩唱生日歌。

宋遠航唱歌實屬是難聽,堪比山豬叫,他每年耳朵都要遭一遍罪,梁嘉珩是真的沒想聽,不過沒拂他的面子,由著那幾個人胡來。

陳思意把壽星帽纏繞幾圈,兩手往前,剛要往他腦袋上套,發現自己手短一截,於是開口:“你過來一點,我夠不著。”

隔著一張桌子,陳思意能看見梁嘉珩對這個帽子的嫌棄,她猜,以往過生日時,梁嘉珩一定沒怎麼戴過。

遲疑一秒,他把頭探過來,陳思意把帽子套他頭上,站直身子打量,忽然笑起來。

梁嘉珩臉色一僵:“你笑什麼。”

陳思意收住笑,搖搖頭,不說話。

總不能說,他在這會兒看起來像是長了兔耳朵一樣可愛,以他這種脾性,估計當場能跟她鬧起來。

李悠然不知道陳思意笑什麼,被她逗的也莫名其妙笑兩下才開口:“瞎鬧什麼,蠟燭都快燃盡了,梁嘉珩快許願。”

窗簾被拉上,屋內的光線一片昏暗,蠟燭燃燒,猩紅的火苗在空氣中晃動,點點光反射到少年的臉龐,那首被唱無數次的生日歌響起。

梁盛安倒沒他們年輕人一樣胡鬧,他在一片熱鬧的氣氛中,眼眶忽然湧上眼淚。

忘了上一次陪梁嘉珩過生日是什麼時候,只記得是很久以前,有些恍惚。

“梁嘉珩,生日快樂!!”

蠟燭被吹滅,窗簾拉開,戶外的光線照進窗戶,好似一場夢醒來,刺激到梁嘉珩眼睛有些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