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一瞬間,有些感動。

但只是一瞬間。

心裡又想著,反正我們家養她們,都養了好幾年了。她吃她們一個饃饃根本不算事。

張敏拿起塞過來的饃饃,才吃了一半。

門開了,她媽李冬梅走了進來。

“你這丫頭,真是自己找死。”

李冬梅一進來,就朝臉給了她一巴掌。

張敏知道,她的事,爸一定告訴媽了。

“來,快把這吃了。”

李冬梅揉揉自己打痛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拿出兩燒餅。

遞給張敏。

“媽媽。”

門外天闊怯聲聲的聲音。

張敏回頭一看,穿著破爛的天闊和啞巴站在門外,天闊眼睜睜看著她手裡的燒餅。

“去,一邊去。”

張敏走過去,把手裡吃剩下的半個乾硬饃饃扔到天闊腳下,哐,把門關上了。

咬了一口,咦,裡面還夾了狗肉。

“說,是誰的種。老孃去找他,一定要讓那個臭小子八抬大轎來娶你。”

“完了,那小子結婚了。”

張敏吃著燒餅,覺得再說到那小子,她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難受了。

“結婚了,我也得讓他離婚。”

張敏吃完了兩燒餅,母女兩已經把事都說開了。

“你爸那個死樣子,這算多大點事,就想餓死自己閨女。”

李冬梅拉著張敏走出去,

“來,你回屋睡會。我進城去找那小子。”

說完,李冬梅一回頭,人就怔住了,只是一怔,接著就笑著招呼,

“咦,這不是楚大姐嗎?你來了。”

楚大姐?

張敏站在屋門前,剛從黑屋裡出來,眼睛還有些不能適應外面的光亮,眯著眼睛,只看到從院門外走進來的那個中年女人。

不,是一箇中年女幹部,那風度,那儀態,是她十八年來,從來沒有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