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不能再待在這裡了,明天早上我們要回南城。”

助理愣了愣:“您這太突然了吧,總得給我些準備的機會。”

“我等不了了。”

顧宴白壓抑著呼吸,聲音低沉陰冷。

“她昨天差點就死在這,她要是出了事,我當場就從湖上跳下去你信不信。”

“我盡量,我一定盡量處理好這件事。”

助理有些無奈,他家顧總以前明明是做什麼事情都氣定神閑運籌帷幄的一個人,但是隻要一遇見和這位黎小姐相關的,顧宴白就像是失了神智一般,做什麼都極端又沖動。

“慢著。”助理忽然想到了什麼,“您今天不會去找那個姓楊的男人了吧。”

顧宴白沉默兩秒,問道:“你查的怎麼樣了?”

“他這種情況屬於虐待兒童,情節嚴重的話,應該能判個六七年左右。”

“不夠。”顧宴白淡聲道,“時間太短了,最好讓他一輩子蹲在牢裡。”

電話對面有些猶豫:“可能有些難,不過我會盡量。”

結束通話電話後,顧宴白正打算出門洗漱,他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黎殊正彎腰站在水池旁教小朋友洗漱。

她頭上還有傷口,白皙的手臂上被蚊子叮了不少大大的小小的腫包,甚至還差點喪命在這座小山村。

但她從未抱怨過,對孩子們依舊耐心細致,甚至還愈加心疼他們。

大雨才剛剛停歇,小院內彌漫著泥土的氣息,枝葉上的水珠輕輕滑落,發出啪嗒一聲聲響。

顧宴白神色有些恍惚。

半晌,他垂了垂眸,唇角扯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他這樣的人,性格暴戾極端,向來缺乏同情心,恨他的人一個操場都排不下。

他居然敢肖想這樣好的黎殊。

實在是,痴心妄想。

第二天一大早,黎殊就接到了要回到南城的通知。

通知很緊急,說是讓他們當天下午就收拾好行李去機場,學校那邊會有新的老師交接。

離開學校的時候,不少小朋友都依依不捨的來送他們。

有的感情深的還死死抱住黎殊不肯撒手,哭的滿臉都是眼淚。

好不容易安撫好小朋友們的情緒,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黎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楊曉軍站在拐角處,眼眶紅紅的看著他們,眼神有些怯生生的。

黎殊走過去,蹲下身輕聲問道:“傷口還疼嗎?”

楊曉軍搖搖頭,眼淚忽地奪眶而出。

“黎老師,對不起。”

“這跟你沒關系。”

黎殊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眼底多了幾分心疼。

“都是因為我們沒有提前瞭解過情況,你爸爸現在已經被警察帶走了,你只要實話實說,法律會懲罰他的。”

昨天出了那檔子事後,黎殊特地找當地人瞭解過。

楊曉軍那位父親經常酗酒賭博,小女兒被他送了人,對楊曉軍也是經常使用家庭暴力,偶爾打的他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由於他經常賒錢賴賬,這人在村子裡的名聲早已爛透了。

黎殊忽然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當時她至少還有弟弟和母親的庇佑,楊曉軍什麼都沒有,他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