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聲感受到,自己的聲帶動了動,自主地發出聲音。

“巫女?”

“我們收到別人的舉報,您這裡有一位能夠蠱惑他人的巫女。”

鬱聲能感受到嗡鳴聲在自己的聲帶裡流淌。

她問:“幾位?”

士兵:“一位。”

鬱聲的視線裡,一個小姑娘跑了出來。

她長了一張很像凱瑟琳的臉。

……?

凱瑟琳?

原來又是凱瑟琳的夢境。

和白天鬱聲見過的凱瑟琳完全不同。

夢境裡的她,看上去很小,身高不高,大約到成年人腰部位置,一隻手就可以把她的腦袋罩住。

士兵問:“誰是巫女。”

艾洛斯罩住凱瑟琳的頭:“你們不會愚蠢到認為是她吧。”

士兵們上前。

鐵質鞋在地上發出響亮沉重的聲音。

士兵的手放在了艾洛斯的肩膀上,兩把鐵劍化架在艾洛斯的脖子上,像是蛇變成的繩子,下一秒就能將人絞死。

士兵的聲音情緒稀少,公式化地念著:“您不該蠱惑別人,這件事範圍影響太大了……您是個好人,這條街上的所有人都收到過你的援助,整個亞特蘭蒂斯都稱贊著您的美名。”

士兵說:“不過,在此之前,您也一直備受爭議。您一直保持著年輕的十九歲模樣。這已經是很大的異常了。您的衰老也太過於迅速,僅僅幾個月的時間,您彷彿過完了半個世紀。”

鬱聲的視角,被動地挪了一下。

她看見了“自己”的雙手。

像在水裡泡開的褶子,上面一條一條的溝壑,沒有流水沖刷,但那些痕跡比一切傷口都要明顯。

蒼老,失去水分,瀕臨死亡的雙手。

這是一副垂垂老矣的身軀。

她仰著頭,戳了戳艾洛斯,好奇地問:“你要去哪?”

“母親?”

被保護的,有些過於天真孩子,大概腦海裡還沒有被植入衰老與死亡的概念。她知道消失的概念,但遠遠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發生的後果和代價。

她甚至會好奇且有趣地看著衰老的象徵,看著那些皺紋。

太年輕了。以至於不會對任何事情感到悲傷。或許等到幾年後,甚至於十幾年後,她才會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無數次回味今天發生的一切,明白什麼是離開,什麼是死亡。

現在艾洛斯懶得說。她並對這件事展開長篇大論。

她只懶懶說道:“要走了。”

離開的時候,房間依舊是混亂的,布滿灰塵的,銀質刀叉沒有被擺放進該有的位置,被子也是散亂成一團。卡蘿本來想清潔一下房間,可她打掃到一半,忽然丟下被子,也跟著跑了出去。

“我也要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