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隨便一說啊,不保真啊,我聽說他們的首領啊……”

知情人壓低了聲音,氣息沉沉,卻要扯著嗓子在,往上揚著,尖細地說。

“反水啦——”

所有人都聽見了。

鬱聲拿出紙巾擦嘴。她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尾,也沒有腦子分析八卦,甚至她對八卦的主人公,也只有幾個模糊的印象。在基本好奇心得到滿足後,她提步,走出食堂。

現在快到晚上了。

鬱聲走著走著,有些奇怪地發現,獵場周圍依舊燈光通明,白燈散開,像星星墜落進水裡,濺起一串串水花。這對於限水限電的伊甸園來說,是一個不同尋常的現象。

比起這個。

閃爍著白色燈光的摩天輪,也是一副極為反常的畫面,硬要說的話,漫天的白色也有些悲情的意味在。不過,就這麼遠遠地看去,如果視力差點,大概會看成玻璃和水晶。

那也是很夢幻的場景。

一想到這,鬱聲腦海裡又想起了那一天,他們圍繞著小首領祝福的樣子。那副不怕死,不擔心明天、忘記所有的樣子。那一刻的文案,也許真的是童話故事改編的。

想到什麼,就碰見什麼。

幾步路後,鬱聲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穿著白色衣服,站在路邊。

她仰頭看著摩天輪。摩天輪卻沒有看她。

她的整張臉看起來都憔悴與虛弱,唯獨那雙眼睛,看上去明亮又健康。

鬱聲走了過去,又想到一件事。

他們只是遊戲裡的人,不是童話裡的人。

——

因為有熱心市民鬱聲出手,保衛隊並沒有因此遭受滅頂之災,只稍微地動了動筋骨。

一部分流放到海文城,一部分下放到初級學院重新來過。

硬要說實力大損的話,倒也沒錯。

畢竟,成黎被調走了,掉到海文城做行政官。聽起來氣派,做起來氣人。

相當於海文城的城管。

沒有權利,沒有晉升空間。

在被調任前,成黎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努力,找師父,請檢察官,不過這些行為都無濟於事。

在無可挽回之後,成黎坐在床上。他原以為自己會執著地留在伊甸園,又或者劍走偏鋒和血流蘇魚死網破,再或者極端點,在短暫的時間找到e,做出一番功績,留在伊甸園。

成黎把被子整齊疊好。他在內心又想了一遍所有的美好場景,他忽然哈哈笑了一下,這聲音沒有驚動任何物體,就連外面的燈也沒亮起。

有些東西,僅僅是想象,就足以讓他寬慰。

只是這裡是現在,現在正限電。

任何一盞路燈,都不會特地為他而亮。

成黎也明白血流蘇的真正意圖。

血流蘇想要升入庭院,但庭院並不是一個可以讓人隨便進出的地方。e—1204的人頭,是血流蘇預計的入場券。

調查隊的檢察官,不知道為何,向庭院提出了質疑。

她質疑南方教廷在向伊甸園出售動物抑制劑的時候,有沒有動過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