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中風

第一百三十三章中風

李承嶙回到宮中，就去看望臥病在床的宏延帝。

那人兩鬢斑白，面色蠟黃，槁木一般無知無覺地躺著，空氣中還飄散著被昂貴香料掩蓋的一絲惡臭。

他在床邊陪侍了一會兒，仔細地看著那副衰朽的病容。

生老病死，任誰也逃不過這一劫。

片刻，由楚河推著輪椅送他出了寢殿，去鳳寧宮向大周皇後段湄問安。

這人不似這後宮的女子有著花容玉貌，有著滿腹詩書，但單憑那一份獨有的從容氣度，就令人難以忽視。

他原本想扶持長樂上位的，連小石子都安插在她身邊了，不過他病情惡化太快，長樂又心性不定，所需時日也久，最終想到了皇後段湄。

大哥這攤爛泥，也多虧了她在背後扶持，可難道她就沒有一絲野心嗎？

在後宮可不比前朝容易，她能治理得井然有序，上下信服，僅憑家世可做不到。

他時日無多，展開的計劃都未完全實施，渺茫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李承嶙隔著屏風向隱坐在鳳案之後女人，遙行一禮：“母後萬安。”

“你身子可大好了？”段湄從屏風後向他走來，娟眉微皺，“本宮一早就派人傳話叫你養好身子再來的。”

一旁的侍女低頭，未敢辯解。

李承嶙擺手讓楚河退下，臉上露出笑意：“勞母後掛心，是兒臣有話要說，才不請自來。”

段湄在鳳座上安坐，見李承嶙不語，也揮手叫服侍的人退下。

她對這些非她所出的孩子，既不打壓也不熱切，吃穿用度皆是平常對待，因為不曾偏私，對一切突如而來的事情，應對起來也就越發從容。

李承嶙也不兜圈子，直言：“前些日子，我與大哥見面，他說他對皇位無意，想要草木作伴，平淡渡世。母後可想做大周實際的掌權人？”

這叛逆之言段湄聽過之後，淡然一笑：“珫兒的心性本宮瞭解，難道你和老三就沒有那個心思，對皇位無動於衷嗎？”

“兒臣並非無欲無求之人，自然也想有求於母後，只要母後答應，兒臣必當竭力相助。兒臣心病難醫，自覺大限將至，感念母後養育之恩，原想助大哥上位，可大哥無意，三弟又不適合，只好把希望放在放在母後身上。”

這一番虛偽的話語對她沒有半點觸動，段湄飲了些茶，仍舊靜默地聽著。

“我要父皇繼續以如今半人半鬼的狀態活著，要長樂與我的母族祝犁一族和親以此長受大周庇護，免受戰火荼毒，賦稅逼壓。”

段湄看著他眸中藏不住的欲求與歹意，饒有興致道：“本宮能得到什麼？”

“大周的江山。”

“詳細與本宮說來。”

李承嶙再無隱瞞，他這心病一半是先天帶來的，一半是沐妃的死。原來沐妃並不想遠嫁，可宏延帝毒計頻出，不僅令沐妃心儀之人死於戰亂，還讓她的族人受制於大周，這些都是他從秘信中得知。自沐妃鬱郁而終，便起了報複的心思。

他恨父皇，可他一個人的怒火，不該牽連他的母族，唇亡齒寒，大周覆滅，祝犁也會遭殃。他原想助大哥上位，做個守成之君，可他竟是扶不起的阿鬥。

沈家忠良，必然是一把利刃。他派殺手出手試探，想看看他想站哪一派。再利用祁疏，可惜他是顆無法控制的廢棋，不過祁元朗倒是可用，可惜還是棋差一招，讓人逃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沈夫人的命還握在他手中，到時候段湄想威脅還是籠絡就看她怎麼做了。

至於他的三弟，也並非沒有漏洞。景州林蔚早與李承昶暗中勾結，不僅讓派次女安插在大哥身邊，而且還想借容州、雲州的匪患除去沈霽衡，近段時間購置大量馬匹軍備由著高家輸送，這些全都有跡可循，三弟想謀反，那他就“幫”他做證，做個死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