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醉酒

第一百零二章醉酒

夜色初上，星宿手裡端著紅木託盤從松月居出來，見林霏開回來，依實道：“夫人，將軍醉了，在裡面躺著。”

林霏開見他額角有汗，向他道了一句“辛苦”，便叫他回去休息了。

沈霽衡閉目躺在美人榻上，聽見熟悉的腳步聲，睜開眼看她，問道：“霏霏，你用過晚膳了嗎？”

林霏開見他眼神尚算清明，不過面色和耳朵都紅了，回道：“在外面用過了。今天怎麼喝這麼多酒？”她說完，便拿起一柄繡蜜桃團扇，在他旁邊坐下，朝他的方向扇風。

沈霽衡覺察到她語氣中的一絲不滿，她向來不喜歡他喝太多，又見她為他搖扇，抬手把團扇推向她，笑道，“前幾日陛下來軍營巡視，見軍容嚴整，秩序井然。今日特賜宴軍中，還把優秀的軍官升了品階，他們殷勤勸酒，我高興之下多飲了幾杯。”

林霏開見房中堆放的冰塊融了少些，不再朝他扇風，聽他說了這喜事，也跟著笑了。

“若是公公和婆婆見你得到提拔，他們定會為你高興的。”林霏開看著窗外明月的清輝而面露喜悅，又看著有些醉意的沈霽衡，心中忐忑，柔聲請求道，“夫君，你講講他們或者你的事吧。”

林霏開早就想問他了，不過他談的少，沈管家也諱莫如深，趁著他酒醉，她動起了小心思。

沈霽衡目光深沉地看著她，似層層迷霧。林霏開正要放棄之時，他嘆息一聲，思索道，“爹是個面容冷肅，自律果敢，帶著點孤僻的人，他領兵打仗多年，少有敗績。在治軍方面，沒有一個人不心悅誠服，就連那些老將遇到棘手的軍情，都要向他請教。不過，相比於打交道，他更喜歡鑽研兵法，做些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加上他周身有種生人勿進的冷漠感，所以很多人不敢親近，鮮有知己。”

“娘是別人介紹給他的，她清素淡雅，極富才情，有很多人追求，不知怎的就喜歡爹這種冷淡孤僻的性格。爹喜歡她，平日做事果決的人，卻不敢宣之於口，還是娘捅破這層窗戶紙。因為爹的性格，很多人不看好他們的感情。不過兩人成婚後，一直都是和諧美滿，爹給娘做了很多東西，比如印章、摺扇、釵環首飾，胭脂水粉等。娘也教他欣賞風雅之事，做些花茶、夜月賞花觀魚、調茗品香，彈琴弄簫之類的事情。”

林霏開聽他徐徐道來，想象著他們的日常，嘴角笑意粲然，有些調皮道：“夫君，從他們身上學到什麼沒有？”

“十之一二吧。”沈霽衡目光黯淡下來，有些悔痛和愧疚道，“母親生了我之後，身體一直不好，父親尋醫問藥，甚至研究藥理都沒有效果，不過他們待我和其他人親子之間的關系並無不同，甚至還很費心勞力。我少時很是頑劣，任性妄為之事做得很多，母親不以為忤，保護我自由純真的心性，耐心地教導我是非對錯。不過，父親就不一樣了，在品行、課業、習武方面很是嚴厲。他沒有厲聲斥罵，也沒有棍棒加身，就是往跟前一站，就能感受到他冷肅凜然的氣勢，一種強者的威壓，讓我不由自主地敬仰、信服。若是課業沒做好、武功沒練好，第二天便是加倍的，不過當我獨自做事時，便比其他人更快領悟，也做得更好。若沒有他們的教導，很難成就如今的我。”

林霏開神色動容，俯身去擁抱他：“還有一些重要的人以及你的堅持，夫君你做得很好。無論對誰，都是彼此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