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並無血緣關系。”

她將少年眼神中的渴慕與親近看得清楚,平靜地道,“你喜歡我。”

祁疏撇開了臉,俊秀白淨的臉漫上春色,似欲燃的山花,爛漫動人。

林霏開目光看向遠處的白雲,思緒飄飛。

是什麼時候遇見他的呢,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那晚,她受了家法,跑出了家門,跑了很久,跑到一個鬧鬼的破院裡面。

湊巧碰見了裝神弄鬼的小男孩,他怪叫著嚇唬著路過的人。

她比他來的更早,又藏在窗後面,所以他沒發現。

衣服破爛,小臉髒兮兮的,唯有那雙狐貍眼記在心裡,澄澈透亮,警惕不安地看著她,好像隨時反撲的小獸。

即使被他發現,她也不走,被藤條抽打的背部,火辣辣地疼,她不想回到那個家,不想面對母親的眼淚,那比藤條抽打疼痛萬倍,也更戳人心。

院子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她從窗後移到了門後,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著他瘦小的身板,眼神兇狠道,看什麼看,我就不走,你也打不過我。

兩人相安無事度過了漫長的夜晚。

此後,她每次受了家法或者責罵都跑到了那裡,巧的是絕大部分都能遇見他。她漸漸與他熟識。只知道他叫阿回,常常食不果腹。她便帶了食物來,還教他認字寫字。

母親病逝後,她就沒有去那個破廟了。

直到宋臻帶她打馬球,才與他見過幾次面。原來他是武昭侯三公子,自小流落民間。自重逢之後,便纏著她,那些記憶那麼痛苦,她很努力地忘卻,他偏要提起來,她很討厭。加上,宋臻不喜她打馬球,就沒再碰過面了。她也有事情要忙。

如今想來,他過往的舉動漸漸明晰,少年慕艾。

“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林霏開繼續編著手中的蝴蝶。

祁疏內心正交戰著,不肯承認,他只是想有人陪。直到聽到這一句話,心像是碎裂了,怎麼會這麼痛。

“為什麼?”祁疏脫口而出,既然知道他喜歡她,為什麼就不能喜歡他呢?之前明明對他那麼好。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且我已經嫁人了。”

祁疏攥緊拳頭,眼中痛楚,淩厲道,“姐姐好狠的心。”

林霏開煩悶地丟開了編好的蝴蝶。

祁疏看著被丟棄的蝴蝶,正如當初被丟棄的自己一樣。

祁疏惡意地想,他知道她很多秘密,有了這些,姐姐就不會拋棄他了。

就像那些大人物的把柄握在手中,因為害怕被人發現,所以不得不跟他打交道。

即使她害怕又如何?他只能用不光彩的手段留住她。

林霏開闔上眼眸,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姐姐,不要喜歡他了好不好?他能給你的,我也一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