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上揚,微張的嘴唇沾染上了西瓜汁,唇瓣上的顏色嫣紅潤澤,可能是廚房太熱了,讓徐之恆有點頭腦發熱,含在嘴裡的西瓜都忘記嚥下去了。

“我出去了,出去了。”

程昇關上了門。

徐之恆才背過身,喃喃道:“這西瓜的確甜。”

夏季的烈日,夏季的綠樹林,陽光穿透其間,像是明明繁星灑在一片碧綠的汪洋中,蟬鳴聲像是不斷翻湧的波浪。

午後,烈日炎炎,漫漫光陰最合適午睡。

傍晚,霞光暈染,暑氣暫退最合適散步。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一天都有新的家裡的都有新的變化。

陽臺上原本枯黃的綠植換成的新鮮的盆栽。客廳裡空蕩蕩的茶幾,擺放著花卉,花瓶是徐之恆從二手市場掏來的。他掏了好多東西,還買了好幾個曼陀羅風鈴,掛在陽臺上,每次風吹像是律動音符,陽光下又像捕捉光影的器皿。

不過,程昇也覺得挺好看的。

這些生活中點綴都是程昇不曾在意的,但徐之恆好像對這些很感興趣。他有空就去和樓下老大爺下象棋。或是他隔兩天就要去一趟花卉市場,甚至可以為今天花瓶上的插花和修枝,花上好久的時間,這些都是程昇做不到的。

每次徐之恆還都陪她去看她姑姑,點點滴滴,讓她産生了他們會成歸於好的錯覺。

恍惚時,甚至她以為日子本來就是這樣的。

傍晚,兩人吃完晚飯。

待日落後,兩人又像往常一樣出去散步。

徐之恆進水果店買水果,程昇就坐在外面等他。

“程昇,是你呀!”

程昇聞聲後並轉頭看向聲音的方向,一個卷發的女人臉上已是歲月的痕跡,不變的是她嘴角那顆黑痣。

她招呼道:“嘴姨。”

那個女人走進她,臉上惋惜和關切,“我都聽說了,你姑姑去世了,如果不是我在外地,我肯定過來送阿紅,我也認識她這麼多年了。阿紅,走得痛苦嗎?”

“還好。”

“她還那麼年輕,太可惜了。我們還是初中同學呢,她那會兒成績可好了。”她嘆了一口氣。

程昇剛為她的關切動容,她就靠近她小聲說道:“程昇,嘴姨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有空就去寺廟做做法。你小時候,把你爸剋死了,長大又把你姑姑剋死了,以後整個平城誰敢娶你呀。”

瞬間,程昇眼神驟冷。

她見程昇不講話,稍稍遠離,眼神中劃過一絲嫌棄,用手拍了拍碰到程昇胳膊的面板,臉上還是故作和藹親切的樣子。

“你還沒結婚吧,你這樣子根本很難嫁出去的,無父無母。之前給你介紹的李多,早早孩子都生兩個了。以前你還有年輕的資本,現在你都快30了,你們這些呆在大城市的小姑娘,總以為自己都有鳳凰命,可男人又不是傻子,做人還是要踏實點。”

“誰說她還沒有結婚,我就是她老公。”

程昇還沒反應過來,肩膀上就搭上了一隻手,身後傳來一陣溫熱。

她抬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徐之恆只是平淡地掃了她一眼。

而後,他摟緊了程昇,面色沉靜,語氣冷硬,“我們是天定的良緣,而且我八字特別好,血厚,耐克。”

即刻,嘴姨就一臉尷尬,訕訕地笑了笑,“我先走了。”

嘴姨走後,徐之恆微微蹙眉,語氣中帶著責怪的意味,“你不是很能說嗎,這個時候怎麼讓人家占上風了!”

程昇緩緩說道:“以前我姑姑說她倆學生時代是朋友,只是後來人生經歷不同,人也變了樣。她是我姑姑的故人,我不想和她計較。”

“你姑姑是個很親切的人。”

她有些疑惑,“你見過我姑姑?”

“很久以前了。”

但徐之恆說這話時,眼神有些逃避。程昇猜到了是什麼時候,也看出來他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於是,她換了一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