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昇,以後這種酒局少去吧。”

前面綠燈了,馳宇回過了頭。

她趴在後座上,有些累了,她起身後扒開糊在臉上的雜亂的發絲,她臉上的妝容有些花了,口紅掉色後的唇色有些蒼白,她雙手肘部搭在前排的兩邊的座椅上,她醉眼朦朧的雙眼裡模糊有些狠勁,她隨口道:“你以為這是誰都能去的,你以為我只是光憑努力就能當上副總監的!華新人這麼多,最不缺的就是努力的人了,這場酒局,我不能只當看客,我要當表演家,要獲得掌聲和鮮花的。”

“你真是胡言亂語了。”

“應霖,聽姐的一句話,人生要掌握主動權!”

“那姐,你那天和徐總吵架也是為了掌握主動權嗎?”

程昇反應了幾秒,“他太欠罵了,什麼叫愚蠢又懶惰,這幾個字我過敏。”

“其實姐,你那天不用為我出頭,我被罵幾句也沒事了。”

“他現在太裝了!男孩子就要多笑笑,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五官都上揚,眼睛彎彎,細細長長的,揚唇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甚至看不見上唇,不要每天擺個臭臉!”

應霖有些不懂,他對著車窗咧著嘴笑了笑,“這種要上嘴唇薄,下嘴唇厚吧。”

“你眼神不對,太木了,要純一點!有沒有聽過莎士比亞的一句話,‘那種純真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想要和他一起分享快樂’。”

“姐,你真的醉了。”應霖擔憂地說道。

她又拍了怕應霖的肩膀,示意他回頭聽自己說話,揚聲道:“跟你說我從來沒有喝醉過,下次見面老孃就直接當面罵他,你個裝貨!你在旁邊的話,記得給我鼓掌!”

馳宇在開車,他見程昇情緒越來越高漲,直接插嘴道:“我把你送回我家了,默默和週末也在,剛好大家可以照顧你,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謝謝你,馳宇。你真是大好人!”

“所以那個徐總是個什麼樣的人?”馳宇忽然問道。

“工作中是高標準,高要求,高效率,一刀切的獨裁者,私底下我不知道。”

應霖說完,回過頭看向程昇的目光中,投來詢問的意見。

“沒接觸過,我不知道。”

她說完這句話,酒意有些上頭了,她的頭有點暈乎,她靠了回去。

車一直向前開,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車輛行駛的方向不同,道路不同,目的地也不同。幽幽黑夜中,各有前路。

徐之恆回到家中,從停車場到電梯在到家門口都是一路安靜,他開啟門的那一刻,偌大的房間裡,滿眼的漆黑,他走向巨大的落地窗時,像是走向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房間內也只有他走路的聲音。

前幾天,徐青青和巧克力還在,因為他這幾天很忙,她們都回到他姐姐家裡了。

此刻,只有他一個人。

他只開了餐廳這邊的燈,他在飯桌間沒吃什麼東西,現在有些饑餓了,他開啟冰箱,上面只有幾瓶礦泉水,只有冷凍層裡還有幾片牛排。

他最後選擇了礦泉水,煎牛排加上吃牛排好像有點浪費時間。

沒有開燈,四下寂靜,他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中,冰冷的液體滑過口腔,食管,胃內,全身一股涼意。讓人從疲憊中短暫、迅速地恢複清明。

他摘下手腕上的腕錶,藉著微微的燈光他想要努力地看清那道細長的疤痕。

一直都在,沒有消退。

他將剩下的礦泉水喝完後,起身開啟了房間內所有的燈,瞬間一片明亮。

房間內有一面白牆上掛著滿牆的照片,房間內綠植的裝飾和奇特的掛飾,像是進入了一幅奇異畫卷。

他走到黑色的鐵架旁,三層的架子上排滿了唱片,他選了勃拉姆斯的交響曲。

拋開寡淡的白開水和廉價的飲料,悠揚的音樂配上昂貴的紅酒,才更能讓人忘記無聊的事情,他心滿意足地喝完了這杯酒。

林默默和週末研究生畢業後就回到家鄉的學校當老師了,兩人婚期將至,來江州準備結婚的用品,他們週五下了班就來馳宇家了。

週六白天,馳宇和程昇陪他們去買東西,到了傍晚一行人來到一家裝修別致的日料店,落在市區裡,周圍環境卻是十分幽靜。

“你好,我預約了今晚的包廂,請問樓上還有位置嗎?”程昇對服務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