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米湯並不多,毛豆豆秀氣的喝了一會兒,也就喝完了。

一扭頭,曹剛的豬肝也切好了。

毛小丫默默地和曹剛換了一個位置,不一會兒,色香味俱全的一桌飯菜就上了桌。

一家四口人拿著筷子正準備開動,門口就響起三短一長的敲門聲。

毛大柱趕緊跑去開門,就看見隔壁毛立春家的大閨女春妮,端著一碗滑肉湯站在門口,對著自己笑。

春妮把大碗往毛大柱面前一遞,笑道,“二爺爺,我娘說,這滑肉湯雖然粉子比肉多,好歹給你們添個菜,你別嫌棄,先拿著!”

毛大柱笑著接了過來,回到屋裡拿自家碗騰出來,扭頭添了大半碗豬肝,端著出了門。

春妮本來帶著笑等著,一看毛大柱手裡那大半碗豬肝,笑容漸漸凝固,嘴裡一個勁兒的嚷著,“二爺爺,使不得,使不得!我真敢端回家,我爹孃非得把我的腿給打折了不可。”

滑肉湯,滑肉湯,自然帶了湯,再加上毛立春家的滑肉紅薯澱粉比肉多了好幾倍,算下來遠不如毛大柱這大半碗實誠的豬肝值錢。

春妮一個十歲的半大姑娘,這筆賬還是算得清楚的。

毛大柱對著春妮笑了笑,“沒事兒,二爺爺送你回去,把碗還給你娘。我們春妮聽話又懂事兒,二爺爺護著,看誰敢打!”

春妮抿了抿嘴唇,低著頭跟在毛大柱身後回了家。

毛立春家的剛把飯菜端上桌,一家人擎等著春妮送完滑肉湯回來吃飯,就看到毛大柱端著碗帶著孩子回來了。

毛立春笑著迎了上來,“二叔,不就一個碗,你讓春妮帶回來就是了……”

話音還沒落,就看到碗裡那半碗豬肝,毛立春的臉色就不好看起來,“二叔,你這是幹啥呢?”

毛大柱拍了拍毛立春,說道:“立春啊!這麼多年鄰居了,二叔是知道你是個好的!

豆豆出事兒那會兒,還是你發現的。要不然,就豆豆那流血的樣子,能不能挺過來還不知道呢!

好容易抱回來,是你媳婦給換的衣服,也是你家春妮給小丫和剛子帶的信。

我這都沒感謝你們呢!

你們一家人一斤肉,熬了油,能剩下四兩不?

四兩肉做了滑肉湯,還不忘給二叔端一碗,這份心意,二叔領了。

我這一牙豬肝炒了一大碗,分點給孩子吃,不算啥!

仨孩子,一年到頭,就盼著這點肉,你緊著自己,總不能苦了孩子,是吧!”

毛立春拉住毛大柱的手,抿了抿嘴,“二叔,咱們兩家說這些幹啥!

當年要不是大志從河裡把我撈起來,世上早就沒有毛立春這號人了。

沒有我,咋會有他們?

這菜,我咋都不能收!”

毛大柱虎目一瞪,“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還拿來說?

仨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菜我給你放桌上了啊!

豬肝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也得趕緊回家,家裡擎等著我吃團圓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