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明坐在椅子上捻鬚不語,金銀兄弟和大武等一班得力手下聚在身邊,齊齊地盯著他,每個人的眼神都很複雜,有興奮、有疑惑、有激動、有害怕。

“你確定李二狗一幫人全死了?一個也沒漏掉?”黎叔開口問道。

“是的,九個人全死了,上次埋伏我們的幾個人都在裡面。”銀子冷冷地說道。

“我親手把他們的屍體一具具搬出來的,看的清清楚楚。”

“他們有沒有人認出你來?”

“我當時臉上蒙了布,他們不知道我是誰。”

黎天明點點頭,“現場有沒有留下什麼……奇怪的地方?”

銀子看了他一眼,回憶道:“幾個人身上都沒有傷痕,也沒有中毒的症狀。地上除了子彈殼以外,沒有搏鬥的痕跡,好像這些人都在打空槍,我仔細觀察了周圍子彈的落點,四面八方都有,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手在哪裡……對了,有個人很奇怪。”

“嗯?”黎叔揚起眉毛來問道。

“之前動手傷了小武和牛二的那個黑漢子,被人從後面打中風池穴,腦後有塊淤青,我用手試了下,應該是被什麼硬物擊中的。他是第一個被滅的人――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刀子都沒抽出來。”

“他也是唯一一個有傷口的人,兩隻眼珠子都被挖了,我看過傷口,應該是被刀子之類的利器剜掉的,傷口很深。”銀子回憶道。

金子在旁邊介面道:“那個黑棒槌我查過他的底細,不是本地人,外地來的。前幾年鬧革命的時候,流落在這邊的,據說當年李二狗救過他的命,所以就認他做了乾爹,整天跟在李二狗身邊,跟條狗一樣。打架很兇,他們都叫他黑狗。”

黎天明點點頭,臉上波瀾不驚,一副心中有數的樣子。

“黎叔”,大武囁嚅著說道:“外面風言風語的,都在說我們呢。”

“說什麼了?”黎天明道。

“說,說李二狗一家是被黎叔您給弄死了。還說邙山一帶盜墓的都收到了生死符,以後誰再跟您搶生意,就跟李二狗一樣的下場……”

旁邊一個後生插嘴道:“黎叔,是不是您乾的啊?他們說動手的不是人,是鬼,是你爹和你兄弟他們……”

黎天明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那人嚇得一個哆嗦。

刀疤金劈頭蓋臉就是一個耳光:“去你媽的,什麼你爹和你兄弟?那是咱姥爺和咱大伯!”

“行了行了,這事兒以後誰都不要提了!”黎天明不耐煩地揮揮手,他很忌諱別人提起自己死去的父兄。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他們,腦海裡就浮現出四具臉上有個大窟窿的屍體。

“唔,以後不準再討論這事,外人問起,也不要回答!”

黎天明雖然心裡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他明白這事對自己有好處。

對於外面的風言風語,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不推、也不認,讓他們胡猜去。

包括對自己的這群手下,他也不準備告訴他們實情,在他們心裡,自己越神秘越好,你們越怕我越好。

“對了,金子,前幾天安排你去買槍弄得怎麼樣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原來金子前段時間被黎叔派去買傢伙,今天正好回來,還沒喘口氣就遇到銀子回來彙報李二狗一家被滅的事兒。

刀疤金一抹頭,差點把這茬兒忘了,讓大武從外屋抬過來一個麻袋,往地上一倒,長長短短十幾把槍。

黎天明一看哭笑不得,“你這都弄些什麼玩意兒?不是說短槍嗎?怎麼步槍、獵槍、土槍都有?這、這還有把氣槍,你搞來幹啥?打鳥嗎?”

“現在上頭到處都在繳私槍,能搞到這些已經很費勁了――這高壓氣槍看模樣跟衝鋒槍差不多啊,端在手裡也能嚇唬人!”金子饒有興味地擺弄著手上的氣槍。

黎天明搖搖頭,這金子辦事比他兄弟銀子差太多了。

“黎叔,要不要派人出去說道說道?告訴李家人,這事兒不是咱們乾的。”銀子猶豫地說道。

銀子捏著兜裡的那枚玉鐲子,腦海裡浮現起站在坑邊的那個毫無畏懼的女人,“李家被滅了門,萬一他們家娘們想不開,去告官了怎麼辦?”

黎叔皺著眉頭看著他,“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媽了?放心,我擔保他們不敢報案!怎麼報?說自己家裡人盜墓被害死了?誰害死的?有證據嗎?

這事兒捅出去,李二狗就算活著也要被槍斃,白落一個罪名不說,家裡藏著掖著的那些寶貝也給收繳了。他們家房子誰花錢蓋的?他們家大牛怎麼來的?江湖上混,就要講江湖規矩,想報官?擦乾淨自己屁股再說!”

“都出去都出去,這幾天誰都不許輕舉妄動,都給我在家待著!”黎天明突然有些心煩意亂。

“你們嘴巴都給我老實點,不準跟外面瞎bb,誰要是亂嚼舌頭被我知道了,我讓他跟李二狗一樣的下場!”

一頓恐嚇威脅之後,看到眾人轉身離去的背影,黎天明知道,從今天起,再也沒人敢挑戰自己的權威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屋子裡只剩他一個人,看著昏黃的燈光,他陷入了長長的思考當中,這事兒到底誰幹的呢?

從底下人描述的情況來看,事情非常蹊蹺,李二狗雖然行事怪癖,但是起碼的盜墓常識不會不懂,望風放哨、墓內、墓外,掏貨、接貨的人都有嚴格分工,就算有意外,也不至於一窩人全被堵在墓裡,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