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馬西巴雅爾跟烏恩巴雅爾兩兄弟在中蒙邊境附近做“生意”的時候,遇到了一夥兒說漢語的“胡扎”一部分蒙古人對漢人的蔑稱)。馬西巴雅爾看這夥人出手相當闊綽,臉又生,看來是第一次來蒙古,並不瞭解當地的“風土人情”。當下就有了跟對方做“生意”的想法。

上去攀談了一下,得知這夥漢人想要買一批良馬,馬西巴雅爾拍著胸脯說自己有草原上奔得最快的駿馬,只要錢到位,汗血寶馬都能給你找來。

那夥漢人很爽快,二話不說付了一筆豐厚的定金,連發票都沒要。

巴雅爾兄弟兩人倒也是兢兢業業,拿到錢第一時間沒有攜款逃跑,而是去附近的馬市上用白菜價買了幾匹骨瘦如柴的老馬充數,並且拍著胸脯打包票,別看這些馬風一吹就倒的樣子,跑起來可快了!

那夥漢人倒也沒跟他們客氣,把巴雅爾兄弟兩人掀倒在地胖揍了一頓,牙都給打掉好幾顆。

看這幫人兇相畢露的樣子,巴雅爾兄弟這才明白人家並不是傻子,這是遇到硬茬了,搞不好兄弟兩人要交代在這。兩人倒也乾脆,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作揖,求對方給個面子,讓他們兄弟到馬市上找幾匹真正的駿馬賠給他們。

誰知領頭的一個人卻跟他們說馬不要了,錢也不要了——但是有個條件,巴雅爾兄弟得幫他們做一件事。

巴雅爾兄弟急忙拍著胸脯打包票,只要不打人,什麼事情都好說。

那人拿出一張地圖,指著上面的一個地點說道:“過兩天這裡會有一隊人經過,你到時候偷偷把這瓶藥下在他們的食物裡,事情辦成了,咱們之間的帳就一筆兩清——我這邊還有額外的獎勵。”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掂了掂手中厚厚的一疊鈔票——這筆錢足夠巴雅爾兄弟行騙半年的收入了。

巴雅爾兄弟四隻眼睛緊緊盯著這摞鈔票,看得是眼熱心跳,當下一口應承了下來。

那人湊在兄弟耳邊,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

……

“蘇日勒和克兄弟,咱兄弟做這事兒真不是為了錢!”

馬西巴雅爾跪在地上哀嚎著:“我以為這藥吃了就是讓你們暈乎幾天,他們說毒性不強的!”

岱欽唰地給了他一巴掌:“哼,骨頭都黑成這樣了,毒性還不強?要不你來一口嚐嚐!”

馬西巴雅爾哭唧唧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這藥有這麼厲害啊,蘇日勒和克兄弟,你是瞭解我們的,我們平常也就騙點小錢花花,從來不敢搞出人命啊!我、我們也是上了人家的當啊!”

馬西巴雅爾淚汪汪地看著蘇日勒和克,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蘇日勒和克看著帖木兒微微點了下頭,表示他沒撒謊,這巴雅爾兄弟為人確實猥瑣,但還沒有謀財害命的膽量,說不定真是被人利用了。

“僱你們的人長什麼模樣?”阿衝突然開口問道。

馬西巴雅爾愣了愣,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領頭的那人長得黑黑瘦瘦的,年紀不小了,頭髮都白了一半——對了,他兩條腿好像有問題,走路怪怪的。”

“他們很多人腰裡都彆著一把奇怪的短刀,刀身彎彎的,跟咱們用的不一樣,我從來沒見過。”旁邊的烏恩巴雅爾也補充道。

岱欽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回到帳篷,將一把帶著刀鞘的狗腿彎刀扔在地上——正是之前他們圍剿廓爾喀傭兵的時候繳獲的武器。

“是不是這種刀?”

“對對對!就是這把刀!咦,怎麼你也有?”烏恩巴雅爾奇怪地問道。

阿衝跟蘇日勒和克等人面面相覷,現在情況已經很明瞭了,指示巴雅爾兄弟下毒的正是廓爾喀傭兵。

“你又怎麼知道他們要毒的是我們?萬一你們毒錯了人怎麼辦?”帖木兒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他們特別交代過,說這隊人裡面有、有一個漢人,長得跟、跟這位小哥一、一樣。”馬西巴雅爾瞟了一眼阿衝,看著蘇日勒和克吞吞吐吐地說道:

“他還說這隊人裡面有一個白鬍子老頭、有一個長得跟黑熊一樣的大漢……”

很顯然,對方描述的白鬍子老頭就是帖木兒,而黑熊大漢指的就是蘇日勒和克了。有這三個特徵明顯的人在隊伍裡,要想認錯也是很困難的事兒。

蘇日勒和克嘟囔道:“奇怪,這些人怎麼會提前知道我們經過這裡,難道他們能掐會算?”

阿衝輕輕說道:“很有可能這個人已經掌握了我們所有人的背景,也知道了前輩跟阿斯根……的關係,算到我們會去日升堡跟他匯合……能擁有這樣實力的人,很可能是僱傭兵裡的高層,說不定這支僱傭軍是他們的主力——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蘇日勒和克納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