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老李,你有沒有注意蘇睿說的那句話?”

老王坐在梓楊床邊,穿著一條沙灘褲,赤著上身翹著二郎腿,一抖一抖地跟梓楊閒嘮。

“什麼話?”梓楊翻了翻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道。

“小蘇說,瀟灑哥經常去那裡喝咖啡奧……”似乎怕梓楊耳朵不好使似得,老王說到“經常”兩個字的時候,還故意拉長語氣。

“當然注意到了,還用你說!”梓楊不耐煩地翻了個身。昨晚失眠了,幾乎一晚沒睡,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著事情。

他怎麼會聽不出來這句話裡面的意思?

咖啡坊那麼高的消費水平,一般的小白領也不見得能天天耗在那裡,這瀟灑哥一個學生卻經常去——跑那麼遠肯定不是隻為了喝咖啡,司馬昭之心連老王都能看得出來,梓楊又豈會不知。

似乎還嫌梓楊不夠煩似得,老王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一杯咖啡幾十塊錢,一塊餅乾也要十幾大洋,這傢伙為了泡馬子可真是下血本啊!”

梓楊怎麼會看不出瀟灑哥對蘇睿有意思,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人家家裡財多勢大,打扮時髦長得又帥,自己一個農村出來的窮酸,拿什麼跟人家比?

上次樓蘭探險之後,梓楊跟瀟灑哥再沒什麼交集,這次見面,感覺瀟灑哥比上次更加瀟灑了,變化之大簡直跟脫胎換骨一般,不管是個人形象還是裝扮,都在與時俱進當然,那是在挨他們一頓胖揍之前。)

相比之下,他李梓楊還是窮得吊兒郎當,生活品質不僅沒有提升,反而下降很多。一天三餐飯都不敢吃太飽,兜裡的錢常年不到一百塊,全身上下都是路邊攤淘來的便宜貨,加起來還沒人家一個包值錢,拿什麼跟人家競爭啊!?

為了踢開腦海裡這些煩心事,梓楊故意岔開話題道:“你昨天送小麗回學校後來怎樣了?回來這麼晚!有沒有糟蹋人家?怎麼沒留你過夜啊?”

老王在這磨蹭了半天,終於等到梓楊開口問昨天的事情了,得意洋洋地說道:“嘿嘿嘿,就不告訴你!”

說罷起身揚長而去,留下梓楊一臉懵逼。

看老王坐在客廳裡哼著小曲兒,梓楊搖搖頭,他可沒心思去好奇老王的風流韻事。一看時間,差不多了,要去上家教課了。

這份工作是家教公司給他安排的,需要輔導的那個孩子剛讀高三,明年要考大學。

梓楊一開始還覺得自己無法勝任這麼艱鉅的工作,畢竟上大學兩年了,基本上什麼也沒學,什麼也沒幹,學業上沒什麼長進不說,高中學的那一套也早就忘光了。

第一次到對方家裡上課也是印象深刻,兩位家長把他迎進來後,虎視眈眈地站在旁邊看著,明顯是對他不放心。

新老師第一天上課,家長們總歸是要驗貨的,給梓楊的考驗是一份試卷,上面的幾道錯題都被畫了紅色的巨叉,梓楊的教學生涯也是從這幾個叉叉開始。

梓楊硬著頭皮拿過試卷,“唔,我們先來看這道題的題目裡都說了些什麼……”就這樣一邊讀題一邊解說——咦,你別說,竟然順風順水漸入佳境,早已被遺忘的那些知識竟然又奇蹟般地回來了。

當年高中苦讀一年修煉的功夫沒有白費,終於派上用場了。

兩個小時的課程結束以後,梓楊握著40塊錢感慨地踏上歸途。

“沒想到我這麼厲害!”

其實梓楊並不是一直都像現在這樣窩囊,在高中的時候他也曾叱吒風雲過,那時候他號稱數理化小王子,在他面前沒有解不開的習題,再難再複雜的題目在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看他做題如庖丁解牛一般讓人享受。

現在回想起來,高中的時候是梓楊一生知識儲備的巔峰,那時的他上知天文計算行星軌道,下通地理繪製洋流季風,化學週期表倒背如流,唐詩三百首朗朗上口。能做三角函式題,能解高元多次方程。知道either和neither的區別,通曉牛頓三大運動定律的意義……

梓楊高一時候掌握的學識就已經達到大學一本的入學水平,只不過後來不思進取,加上自制力太弱,接下來兩年是每況愈下,逐漸退化。

他那時候讀的是重點高中,學校的教學手段以“變態”聞名於全市,高一的時候老師就已經把高中三年的課程全部給幹完了,接下來的兩年,一年用來複習,一年用來考試。

這種填鴨式教育的精髓就是“熟能生巧”——就是用漫山遍野的題海戰術來豐富你的解題技巧,那時候每個學生桌子上的書本和卷子堆起來都有幾尺高,書本翻得越黑、越爛,說明該學生用功程度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