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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願

陳知高考志願填的是沈宜市醫科大學。

江哲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愣了兩秒，才拉過陳知胳膊：“知知，為什麼突然改了志願？不是說好要一起去沈外嗎？”

陳知說：“因為我要學醫。”

她說我要，而不是我想。

她不想。

“為什麼？你不是想做老師嗎？”江哲不解的蹙起眉。

就在爸爸下葬後的某天，媽媽語重心長的對她勸說，“小知，爸爸媽媽都希望你能學醫，醫生前景好，又有小緒照應，媽媽以後就不用為你操心了，尤其是爸爸，他很希望你能學醫，這算是他的遺願。”

媽媽說“尤其是爸爸”和“他的遺願”時，語調很重。

這兩句話像是兩塊巨石一樣壓的陳知喘不過氣。

遺願，爸爸的遺願。

她遵照爸爸的遺願。

她輕輕甩開江哲的手，說：“別問了，反正都是在沈宜，又不是見不到了。”

江哲彎下腰，再次攥住她兩只胳膊，急切道：“不行，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你告訴我，知知。”

她偏頭，沉默以對。

江哲眸光微沉，他凝視著她，問：“是不是因為段成緒？”

陳知眼睫顫了下。

他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爸爸想讓我學醫，這是他的遺願，這樣可以嗎？”陳知有些生氣。

“遺願？可你喜歡學醫嗎？你明明想做老師的，這可是你自己的未來，你…”

陳知打斷喊道：“江哲，你別說了，我的未來我會自己負責的，用不著你操心。”

這次，江哲不說話了，只一臉難過又委屈地看著她。

空氣凝滯了幾秒。

陳知牽動了下嘴角，目光柔下來，她低頭道歉：“對不起江哲，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兇你的，我…”

江哲一把扯過她擁入懷裡，輕聲道：“知知，別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可以隨便罵我，只要你心裡能好受，我怎樣都行。”

陳知喉嚨一緊，眨眼落淚，她哽咽道：“江哲，我沒有爸爸了。”

陳知抱江哲很緊，江哲抱的她更緊。

聽著她微顫的抽泣聲，江哲的心都快要疼死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總能將噩運降落到知知頭上，她只是一個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小女孩。

他的知知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她那麼善良，為什麼總是不幸福呢。

“知知，不要哭，我會一直在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會在你身後做你最後的依靠，你不要怕，你什麼都不需要怕。”

周圍很安靜，只有女孩難過又無力的哭聲。

她窩在他懷裡，他胸前的衣服被淚水濕透，濕了幹，幹了又濕。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哭到累了，抽泣聲這才停了。

開學頭天，褚小英在家為陳知準備行李。

“小知，秋天的衣服也帶一些吧，九月份早晚涼，你多帶幾個外套，這個藍色的，你最喜歡的，帶著吧。”褚小英拿起一件藍色外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