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警察自帶的威懾力,圍觀的人不再大聲說話,紛紛自覺把聲音放低。

中年女人:“這,不是陳副局長嗎?警察抓他幹嘛?”

中年男人端著胳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犯事了唄,不然警察閑的,隨便抓人玩?”

老奶奶:“不會的,陳副局長人那麼好,怎麼會犯事,估計是警察搞錯了。”

中年男人:“那您就等著唄,看看最後他到底犯沒犯事。”

兩名警察穿出人群,將中間挾著的男人往警車裡塞。

陳知擠進去,看清了警察推著的那人是爸爸。

“爸爸。”陳知大喊。

陳建安聽到聲音猛地回頭:“小知。”

陳知跑過去。

“爸爸,你去哪?這是怎麼回事?”

陳建安被按在車內,無力掙紮。

車子啟動,陳知拼命拍打車窗,可那輛警車卻毫不留情地駛出了小區。

陳建安頭幾年一直在鎮政府工作,後來被調到縣裡,因為是當官的,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街坊鄰居都認識他。

人們看到他被警察帶走後,又開始大聲說起了閑話。

陳副局長犯啥事了?殺人了?吸毒了?還是貪汙了?

他們把所有能犯的罪逐個安在了陳建安身上。

大概是太久沒有這樣的事來供他們消遣了,今天警察來抓人這一出讓他們感到了久違的興奮。

周圍的嘈雜聲讓陳知感到心煩意亂,她開始耳鳴,耳朵刺痛,她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只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小知。”是媽媽的聲音。

等陳知緩過來時,她已經被媽媽抱在懷裡了,聽見頭頂傳來媽媽的抽泣聲,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此刻,頭頂的天空如同一隻巨大的獅虎獸,陰沉兇狠可怕,黑暗中,它張開血盆大口,彷彿下秒就能將女孩一口吞沒。

下雨了。

女孩的天塌了。

陳建安被帶走的那天是週五,第二天陳知跟著媽媽去了警察局,她們想見陳建安一面,可警察說調查期間,家屬不能和嫌疑人見面,讓兩人回家等訊息。

週一清晨,陳知強撐著身體去上學。

不知是誰把陳建安被警察抓走的訊息傳到學校的,班級裡幾乎都在討論著這件事。

小賣部向來是各類情報的聚集地,沈芝佳是從某個學生那聽說,小知爸爸被警察強制帶走了。

班裡實在太吵,沈芝佳忍無可忍,她氣沖沖跑到講臺上,對著下面喊話。

“別吵了安靜,馬上要上課了不知道嗎?”

沈芝佳作為班長,說話還算有些權威,在她的一聲呵斥下,班級裡總算恢複了平靜。

這節是語文課,語文老師衣梅,是一位40多歲知性優雅的女性,說起話來溫溫柔柔的,她哪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愛拖堂。

臨近下課,衣梅看著陳知的方向說:“陳知,今天我留的作業,明天第一節課下課你收上來送我辦公室去。”

陳知在座位愣神,沒回應。

“陳知?”衣梅又喊了一次。

陳知還是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