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他沒瞞過陳霧圓,陳霧圓知道他那幾年都做了那些事。

何惜文說:“你想知道你媽媽和姐姐在哪嗎,王繡,鐘靈?聽說你一直在往你媽的賬戶裡打錢,很想見她們?我能幫你找到人。”

在何惜文提到王繡鐘靈的那一秒,鐘在就知道對方把他調查的一清二楚。

其實也不意外,陳霧圓的外公和爺爺都家世顯赫,她沒具體提過是誰,偶爾只言片語,也夠鐘在猜的了。

外公是從香港來定居蘇城的富商,産業盤根錯節,低調鮮少露面,爺爺是紮根蘇城的地産商,前幾年的蘇城首富。

查他這樣的人,輕而易舉。

何惜文的條件還沒有出完,又說:“你在醫院是嗎,手術費夠嗎?“

”我可以給你出全部的手術費,包括你現在手術的用血,可以保你平安無事,另外你將來上大學的費用全由我出,”頓了一秒,又說:“等你畢業,我會一次性給你二十萬,作為創業經費。”

鐘在笑了一聲,直白地問:“你想要我和她分手?”

“當然,”何惜文既是陳述事實,也是威脅:“醫院來電話說你傷的很重,手術後一時半會清醒不了,而且有感染梅毒hiv的風險。陳霧圓要去國外接手貿易港股份,等不了你這麼久。”

“盡快打電話把事情說清楚,你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何惜文說:“別平添麻煩,即使你不打這個電話,她也非走不可,你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階級的人,談場戀愛你得到了這麼多東西,該知足了。”

是該知足了,陳霧圓不光愛他,處處都為他考慮,比起他的愛,陳霧圓的偏愛顯然更加珍貴。

她是大小姐,如果她當時不是為了賭氣來市一中上學,鐘在永遠,直到死,也不可能會和她有任何交際。

她應該自由,應該永遠過最好的生活。

假如何惜文這通電話是今天之前打的,鐘在說什麼也不會鬆口。

他既然答應了陳霧圓要陪著她,要愛她就絕不會先放手。

但目前的情況是,自己是生是死還不一定,前路未蔔,他不能把陳霧圓拉下水。

鐘在腦海裡很亂,他在出血,卻沒有感覺到疼,思維不停地轉,卻理不出任何頭緒。

等了一會,那邊沒說話,何惜文謹慎地看了眼自己父親,不想把這事辦差,一個孩子,得到這麼多還不滿足,到底還要多少?!她正要再開口,那邊出聲了。

聲音很磁,低沉中還有些稚嫩,沒有關心自己,只問:“你們給她什麼?”

何惜文怔愣,下意識地說:“你不需要管這些……”

“阿文,”何老爺子打斷她,伸手:“我來說。”

何惜文眼裡閃過一絲困惑,又收住,把手機遞給他。

換成一個蒼老的聲音,和藹但透著不可抗拒的壓迫:“家裡會讓她上最好的商科學校,給她三個國際貿易港的管理股份,公司的股份也有她一份,將來她會過得很好,你盡可放心。”

隱約可以聽見音筒裡器械運轉時的聲音,但自始至終,他沒提自己。

聲音年輕,病弱,卻充滿韌勁,像寒冬裡蟄伏的樹。只說,“行,謝謝。”

然後電話結束通話。

晚上十點,陳霧圓的手機響了,是鐘在的號碼,她還在宴會上,但立馬起身,還沒走到僻靜處就接起電話。

“鐘在?”

通話那頭沉默少許,鐘在叫她的名字:“陳霧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