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在起身,對陳霧圓說:“跟我出去逛逛?”

陳霧圓點頭。

鐘在也沒有帶她去哪,去遊樂場玩了一圈。

陳霧圓記得他以前對這些挺沒興趣的,可能是兼職上班很累,鐘在對一些需要消耗體力的專案都平等的無感。

就像他說的,就連開房,他都是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睡會,閑的發慌給自己找事幹。

有時候班上學生打球也是,除非趙為煩他煩的不行,不然鐘在從來不參與。

陳霧圓還記得高二上學期春遊,也是去遊樂園,學校裡大家都很興奮,在各種遊樂設施裡到處轉,但她當時注意到鐘在坐在偏僻的臺階上,意興闌珊地發著呆。

陳霧圓沒想到他帶自己去這裡。

剛好週末,遊樂場裡人還挺多的。

昨天晚上蘇城下了雪,三月份的天氣,蘇城這座南方城市居然也會下這麼晚的雪。

地上還有一層不算厚的積雪,踩上去簌簌作響。

其實也沒玩多少專案,陳霧圓戴著圍巾和手套和他一邊走一邊逛。

也不像是情侶,反正沒牽著手走,但陳霧圓心情很好。

出了遊樂園,又去吃晚飯,期間鐘在回了趟店裡,之後兩人從店裡出來,漫無目的地走。

陳霧圓想著他什麼時候說話,邊留意邊跟著他慢慢走。

走到一處護城河邊,鐘在忽然指了下,讓陳霧圓看。

陳霧圓抬眼,就平平常常的一處河水,夜色暮沉,晚霞的光倒影在河面上,清波蕩漾。

遠處的房屋覆蓋著一層淺色的雪層,也倒映在湖面。

她也沒懂鐘在讓她看什麼,幹巴巴地回了句:“挺好看的。”

鐘在笑笑,指著遠處的一個橋洞說:“我以前在那住過。”

陳霧圓的臉色一下僵住了。

鐘在倒是無所謂,語氣平常說:“好多年前了,當時我媽走,我一個人不敢回家,在這住了好幾天,後來還是回去了。”

“你捱打了嗎?”

“嗯,”鐘在說。

他頓了幾秒,問:“陳迪文和你說了哪些?”

陳霧圓把陳迪文的話複述了一遍,鐘在點頭,視線看著湖面,像是回憶起什麼,說:“我到現在還恨鐘實才,我媽走了之後我有段時間覺得,不如死了算了,然後想是跳河還是上吊,死相都慘,不過上吊死的快,跳河我會游泳,萬一中途不想死了就好玩了。”

鐘在笑了聲,但轉過頭看陳霧圓,陳霧圓沒笑,她神色緊繃,嘴角平直,眼角也微紅,好像馬上就要哭了。

鐘在愣神,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別哭,我還沒說完。”

陳霧圓都不敢看他,點下頭說:“你說吧。”

“我媽走了之後,我跟鐘實才住,”提到這個名字時鐘在始終皺著眉,不自覺地緊握拳頭,說道:“小學時我不在家裡住,那所小學以前是民工子弟學校,裡面有宿舍,條件不怎麼樣,但我不想回家。”

家裡只要一遇到鐘實才,就是捱打,鐘在就恨不得立馬弄死他。

“後來上了初中,我有次機會能弄死他,我也確實動手了,但差了點,我沒下死手。”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