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何惜文看到她有類似“發脾氣”的表現。

何惜文走過去,鐘在先看見她了,也許是認識她,起身打招呼。

他一動,陳霧圓才轉頭看何惜文。

鐘在就說了句:“阿姨好。”

站在何惜文的角度,她評價一個人往往是從面相出發。

面前的年輕人,高,身板直,寸頭眼瞳黝黑,鼻骨挺直,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都十分出挑。

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這個人能擔得起事情,而且足夠有能力,在他這個年紀,這兩句評價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如果是在職場上,光憑這第一眼,何惜文會願意給他一個別人求之不得的機會。

何惜文點點頭,鐘在打完這聲招呼,抬腿往旁邊走,給她們倆留空間交談。

四個人,除了王思遠外,還有兩個三十多歲的,一個今年剛滿十八。

他們從小區撬窗進來,八點半開始就蹲守在家裡,分佈在玄關,衛生間,以及書房。

如果不是陳霧圓反應快,鐘在過來的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具體的審訊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何惜文說她要在留一會,陳霧圓點頭。

等跟何惜文聊完,陳霧圓拿了東西和鐘在一起回去,何惜文說:“讓司機送你?”

陳霧圓拒絕說不用。

鐘在站在派出所門口的花壇處,背對派出所的大門,陳霧圓過去問:“你在抽煙?”

鐘在轉過身,說:“身上沒帶煙。”

陳霧圓輕輕哦了一聲。

家裡二樓客廳包括書房都被翻的亂七八糟,一樓的客廳裡也碎了不少杯子之類的東西。

陳霧圓去房間給鐘在拿東西,下來的時候看到鐘在正在掃地上的玻璃碎片。

一晚上經歷的事情太多,陳霧圓嗓子幹啞,張張嘴,好一會才說出來話:“不用你掃,鐘在。”

她把包和裝藥的袋子遞過去,鐘在把地上的碎玻璃掃掉之後才伸手接過東西。

他頓了幾秒,說道:“晚上睡覺把房門關好。”

陳霧圓點點頭。

鐘在似乎還不放心,詢問:“你要不要叫個朋友來陪你?”

陳霧圓拂了下碎發,說:“我爸媽都不來陪我,這麼晚了還麻煩誰?”

鐘在神情繃著,他站在門口沒動,陳霧圓站在離他一步遠的位置。

四周寂靜,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明亮的燈光晃在他臉上。

片刻,鐘在垂了下眼,睫毛在眼尾拖出一道扇形的陰影,說道:“我陪你。”

陳霧圓似乎是察覺到他說這話時的艱難,也沒有再說話,就稍微側身,讓他進來。

室內籠罩在沉默的氛圍內,似乎誰也不知道先說什麼。

醫生開的有活血化瘀的中藥,醫院煎過了,陳霧圓重新隔水溫了一遍,遞給他。

鐘在仰頭一口氣喝完,他把袋子扔進垃圾桶,側身想說句話,陳霧圓卻先一步躲開。

過了一會她才說:“你身上的傷需要熱敷,你店裡不方便,我在市一中附近有個房子,你先去住。”

“不用,”鐘在說:“我沒事,不疼。”

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陳霧圓說:“隨便你。”

她不想在家裡住,鐘在帶著她去了酒店,店裡沒雙人套間了,鐘在本來選的是標準套間,到時候他睡沙發就行。

但剛要說出口,難得遲疑,說道:“改雙床房。”

前臺把門卡遞給他,鐘在帶著陳霧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