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原先在家時,京城官宦人家的女兒,也多是參加各種詩會宴飲,踏青賞花時才能出門走走,像這般能在街上隨意溜達的機會,幾乎是沒有的。

“張老三!給老孃滾出來!”

主僕幾人行至一酒樓下,忽聽一女子怒喝。

此時酒樓下邊兒已經集了一小群人,崔琳琅便也好奇地停住腳步,這會兒停下看熱鬧,乃人之常情。

喊話的女子,身著粗布短打,面板略黑,但從五官卻能年輕時的秀麗。

圍觀人群中有人認識這女子,朝人喊話:“張三嫂,你家老三在裡頭喝酒呢,我剛才看著了!”

“屁的三嫂,老孃叫王杏花。”

秋果驚得睜大了眼睛,“這兒的女人,膽子可真大。”

崔琳琅沒說話,但是心裡也佩服這位叫王杏花的女子,有多少女人,成了親就變成了李夫人,張三嫂。

就是她,在外人眼裡也是將軍夫人崔氏。

崔琳琅心想,她真是越發喜歡這裡了。

因為王杏花。

說話的工夫,酒樓裡跑出來一個精瘦的男人。

男人一見妻子便上前憨笑討好,“杏花,你不是回孃家了嗎?”

“哼,要是我不回來,還不知道我一走你就喝上大酒了。”

“頭一回頭一回,今兒瘸子請我我才來的。”

人群中立馬就有不懷好意地接話,“杏花他騙你呢,昨兒也來了!”

“前日也來了。”

“瞎說什麼!小心我揍你們。”

男人這會兒倒是硬氣起來。

一場“鬧劇”隨著王杏花扭著張老三的耳朵離開現場落下帷幕,崔琳琅竟覺得意猶未盡。

人群很快散去,崔琳琅看向酒樓對面的一家賣皮毛料子的鋪子。

“咱們去裡頭看看。”

原先在京城就知道,西北的皮毛料子很不錯,過冬時她也是穿過的,京城鋪子裡賣的,很多也是西北這些州府送去的,過了一道手,價錢就得翻幾番。

鋪子的掌櫃做了幾十年生意了,打眼兒一瞧崔琳琅主僕就知道是大主顧,近前未開口便先帶了三分笑。

“夫人看點什麼?”

“想給家裡人買些皮毛料子。”

崔琳琅邊說話邊隨意打量著這家鋪子,鋪子很寬敞,但裝飾簡單,青磚鋪地,兩邊是兩排頂頭的架子。

架子上擺了各樣的料子,供客選擇。

掌櫃弓著腰,看崔琳琅將店內打量一圈之後,才開口請崔琳琅上樓。

京城的鋪子也常有這樣的,樓上樓下東西不同。

“春櫻和秋果留下。”

崔琳琅讓夏蟬與冬梅跟著自己上樓,樓上與樓下顯然不同,料子也不是一堆堆放著,而是竹架子懸掛著,有的則是鋪在桌子上,方便客人檢視挑選。

崔琳琅一圈轉下來,也選中了幾匹好料子,看著成色比京城鋪子裡賣的也不差了,但是價格卻便宜一半不止。

正要與掌櫃的說自己要的,就聽到外邊兒有一陣很大的咚咚聲,像是要把樓梯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