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雲頓時愣住,只見簡疏將摺扇收起,拿出隨身包裹攤開,竟全是大夫行醫之用。

當他的手探上自己的脈相,扶雲清楚地聞到一股藥香。常年浸染於藥材之中才會有的獨特香味,就是太醫院的人嫌少抓藥,也難有此味。

“大夫,我的身體怎麼樣?”

見簡疏長掛笑意的臉頓時嚴肅,扶雲的心一緊再緊。

“娘娘身患久疾,身體更是孱弱不堪。忠言逆耳,但恕在下直言,娘娘這脈相如此混亂虛弱,應是有毒所致。”

毒?扶雲瞪大眼睛問:“可是我從未有毒發症狀,頂多……頂多……”

想起病發時的羞窘之態,扶雲不敢明說。

“說來也怪,這毒應該跟著娘娘許久,早已將您蠶食殆盡。可現在您卻好生生地在這兒,難道這世上真有靈丹妙藥的仙人救濟?”

簡疏又探向扶雲的另一隻手,驚叫不好:“娘娘可是斷藥有幾日了?照您這樣,不出幾個時辰便會毒發引病。快些將藥服下才好。”

“我沒吃藥了。”

諱疾忌醫是最不可取的,扶雲強鼓起勇氣說:“上次發病,便是聖上與我交合強壓下去的。”

“難怪。”

簡疏收回手,寫下一張方子後嘖嘖嘆道:“陰陽交合本是善事,更有互補一說。聖上貴為天子龍體,想必是用自己的盛陽龍精渡給娘娘,強行給娘娘壓下毒症吧?”

是……是這樣嗎?扶雲對醫理一竅不通,對這世上所謂的虛玄道數更是毫不瞭解。

她只是個凡塵俗子罷了。

難怪每次發病鳳夜冥都會抱著她做那事。原來不是為了欣賞她痛苦時的模樣?扶雲還一直以為每逢發病他便做的越加兇狠,只是對了他兇戾的性事胃口。

“這並非長久之計。聖上正直青年,龍體安康尚可抵禦娘娘您的毒蝕,若是體虛反而對兩人皆有害處。”

簡疏說完後也不墨跡,直接擺開銀針道:“在下先為娘娘放血抑毒,待查明毒素後再製定療法。”

神醫果然是不同凡響。

銀針扎入手臂穴位刺痛無比,簡疏揉著血脈經絡,有股奇怪的感覺順著他的手指滲入肌膚推搡,他取來一個茶盞割開小指。

烏黑色的血稠成一根細線,只半盞便再也推不出來了。

本還半信半疑的扶雲這下真的相信了,竟然的確是毒在自己身上。

簡疏滿頭都是汗,取出紗布給扶雲包裹道:“恕在下內力低微,習武時都在想著藥草醫經,只能逼出那麼點兒毒血。”

“多謝大夫了。”

手臂的針越扎越多,疼痛後竟是有股暢快感,扶雲更覺神奇。

“若是能查出毒源為何,便是好治的。”

將銀針全數拔走,簡疏這才顧上抹汗:“與人交合畢竟不是良方,治標不治本,下次毒發只會更重,毒汙引起的病症也會更復雜。若是娘娘撐得過去便熬著,熬不過去再嘗試強壓。”

簡疏將寫好的方子遞給扶雲說:“有幾味藥材難有,在下得親自上山尋找。請給在下兩日時間,在下也好探查毒源。到時在下便在這錦仙樓等娘娘。”

見他匆匆收拾離去,儼然十萬火急的模樣,扶雲小聲問:“大夫為何對我如此上心?”

“醫者仁心,不能見死不救。”簡疏回過身來,笑容真摯:“更不提當今聖上。便是褐衣草民也想為國君盡力,天子安康才有天下太平。治好了您,也當是替聖上分憂。若是聖上龍體抱恙,百姓還會好嗎?屆時在下也做不成閒雲野鶴,只得挖草充飢了。”

簡疏行禮告辭,留下扶雲一人在房中振聾發聵。

鳳夜冥是傲國的皇帝,是日後一統四國天下的人。蒼生禍福與他息息相關。他的一念之差便是興衰大變。

若他有事,山河動盪必不可免。

如此想來,前世的長明河氾濫死傷無數,江城淹沒,只差鳳夜冥親自出宮考察。

他不出宮,難道是因為自己已經沒藥,怕她受不住疼痛才日夜留在宮內嗎?

“不會吧,那我豈不是成了美色惑君的妖女,害的百姓流離的罪魁禍首?”

扶雲越想越怕,一盞茶一盞茶地往下喝,卻覺口乾舌燥。

不行,不管鳳夜冥是不是真的想壓制自己的毒發,單只是簡疏說的可能毒蝕龍體,她都不能再和他做那事了!

“嗚……”

一壺茶飲盡,扶雲才覺古怪。方才扎針的地方又開始疼,漸漸地,熟悉的疼痛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