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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七十四)不息
馮雙劍一直參與救援到深夜,他拖著滿身的疲憊回到營地,雙手脫力地垂著,才感覺到又腫又痛。
一個藏族的阿婆原本在做飯,看到他滿手的血汙,連忙去拉他的手。口中一直著急得嚷著藏語,但馮雙劍聽不懂。
“阿婆,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馮雙劍一臉無奈,被人拉著走。
“她說要帶你去處理傷口。”旁邊傳來一道清晰的女聲,一個編著麻花辮的女醫生走了出來,她跟阿婆說了兩句藏語。
“走,我帶你去。”
“唉,沒事。”陳千看了看自己的手。
“還是處理一下吧,發炎了就不好了。”
馮雙劍這才認識了付春曉,他後知後覺得知道,她竟然是這次同行的醫生之一。
馮雙劍被酒精刺痛得齜牙咧嘴,他問拿個棉簽的付春曉,“付醫生,你哪個醫院的?”
“三院的。”
“咱倆見過麼?”馮雙劍皺眉回想著。
“沒有見過。”付春曉看他一眼,“但我聽說過你。”
馮雙劍笑了,“我這麼出名?”
兩人相視一笑,付春曉說了句,“你跟傳聞中的不一樣。”
馮雙劍笑了,他也沒有再問她傳聞中的自己什麼樣,畢竟同院同事投票出的最後一名,想必不是什麼好名聲。
馮雙劍在救援期間,出了最多的現場,做了最多的搶救,但最後表彰的晚會的時候,他卻站不到臺上。
付春曉坐在他旁邊的座位,小聲問他,“馮大夫,你怎麼不上去?”
馮雙劍笑了,“你看還站得下麼?”
的確是站不下了。馮雙劍最不想跟別人擠,沒意思。
聚過了過半,馮雙劍覺得沒意思,他溜出來閑逛。
他們營地駐紮在河邊,旁邊的山坡因為地震坍塌了一半,樹枝草木被翻裹著露出根莖。
趁著傍晚的餘暉,馮雙劍抬頭看到半山腰上竟然有一株粉色的野花,旁邊的泥濘狼狽更顯出它的燦爛生機。
馮雙劍眼睛一亮,連手帶腳地攀爬上去,仔細看了看那株花,卻也沒有摘下。而是坐在了花的旁邊,看著山坡下如銀帶一樣泛著漣漪的河流,還有河對面皚皚雪山。
馮雙劍的目光變得又輕又緩,他隨著吹來的風聲一起靜靜吐息,把自己和這片廣袤得天地融為一體。
直到落日沉山,他才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身邊的小小的花苞。
“多謝你陪我。”
救援團撤離的時候,馮雙劍的身邊圍了一群小朋友,他們把手裡拿的果子糌粑都往馮雙劍手上遞。
同行的別的醫院醫生很驚訝,“馮大夫人緣這麼好啊?”
馮雙劍低頭接東西,沒有搭話。
醫療隊上了大巴車,付春曉身邊有空位,馮雙劍猶豫了一下,站在那個座位旁,他還沒開口,付春曉抬頭笑了下,“請坐。”
馮雙劍一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