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你沒有給我發麼?”許霜柏抬頭問他,“還是你發了,我沒收到?”

陳千沒有發。

他在頻死的關頭,不知道該跟許霜柏說什麼。

他想說“我永遠愛你”,但他不想許霜柏記一個死人一輩子。

他想說“向前看”,但又害怕許霜柏太快把他忘了,他不甘心。

陳千沉默了片刻,他抬頭看著許霜柏,對上許霜柏滿眼的失望。

劉希這時候轉頭,把手機遞給許霜柏,她眼淚還沒停下,開口時鼻音濃重。

“許霜柏,你看看他發的。”

許霜柏接過手機,這才看到了陳千的“遺書”。

【希姐,若我遭遇不幸,煩請你幫我料理後事。

我的所有資産贈與我的父母,千媒的股份贈與劉希,我的翡翠戒指還給許霜柏。

請你轉告他們,好好生活,不要為我難過。】

【算了,翡翠戒指不要還他,陪我下葬吧。把我葬在北山陵園,向陽的山坡。多謝。】

北山陵園,向陽的山坡,是許家爸媽墓地的位置。

所以到最後時刻,陳千還是想讓許霜柏記住他。

即使他終將墜落,也要在許霜柏的心頭砸一個滲血的坑。

司機先將許霜柏兩人送到公寓樓下,許霜柏沒等陳千下車站穩就拖拽著他的手腕,把他扯進大樓。

陳千感覺著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捏碎,他本來是不想開口的,但的確是疼得厲害,他沒忍住掙紮了一下。

許霜柏察覺到他的動作,轉頭看他,雙目一片泛出來的紅血絲。

陳千從沒見過他氣成這樣,害怕的向後縮。

許霜柏沒給他逃跑的機會,他把人拽進門,然後鉗住陳千纖細的脖頸把他壓在門後,後腦砸在門上,咚的一聲響。

但陳千看著許霜柏扼住自己的血紅雙眼,連痛呼都不敢。

“陳千,你好狠的心。”許霜柏湊在他的耳邊,低聲說,“死之前一句話都不願意給我留,是麼?”

陳千搖頭,他抓著許霜柏扼住自己的那隻手,安撫地摩挲著,“不是的,是有太多話……不知道最後一句該說什麼。”

“如果今天……”許霜柏氣極反笑,他短促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只能去北山給你掃墓了。你,我爸媽,都在北山,倒是方便了我。”

“只有我自己,被留下。”許霜柏說不下去了,他聲音哽住,陳千向他側臉看去,才發現許霜柏在流淚。

陳千跟他十幾年,從沒見過他流淚。

原來許霜柏連哭的時候都是隱忍的,一滴滴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流下去,滲進他襯衫的領口,消失不見。

不發出一點聲音。

陳千頓時心如刀絞,他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抵抗住許霜柏扼制住他的力量,然後把男人抱進懷裡。

“我在呢,我在這兒呢。”陳千抱緊他,仰著頭去啄許霜柏臉上的淚。十指抓著他身後薄薄的襯衫,用力到幾乎把布料撕破,“我不走,我不會把你留下!”

許霜柏去蹭他的臉,把淚水蹭在陳千的臉上,然後像是要把他吞嚥下腹一樣深吻住他,所有澎湃到無法言語的情緒,都在這個深吻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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