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噩夢

昏暗的出租屋的門被推開,一個瘦高的男人進門開燈。他一把扯下眼鏡,惡狠狠得扒了一下頭發,眉眼戾氣十足。像是沒出夠氣一樣,又暴躁地踢了一腳鞋。

是劉奇。

但那臉上的神情太過陌生,判若兩人。

“你是陰溝裡的老鼠麼?”男人把門關上之後,沖著頭頂昏暗的吊燈嗤笑,“一看見警察就不敢冒頭,真是膽小如鼠。”

“人不是你殺的麼?”男人陰冷得笑著,呢喃得小聲道。

他把沙發上的垃圾扔到地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他像沉思一樣闔著眼睛,抽煙的動作越來越慢。

煙灰掉落在他的大腿上,他打了個顫,睜開了眼睛。

男人的肩膀像是畏寒一樣瑟縮著,他手忙腳亂得滅了手裡的煙,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黑框眼鏡帶上了。

然後看著滿地的狼藉嘆了口氣,撐開了一個塑膠袋慢慢得收拾起來。

把屋裡收拾幹淨之後,他從沙發的空隙中翻出來一個日記本,拔出一根筆,慢吞吞得寫起來日記。

從八年前開始,他總是時不時得失去短期記憶,但醒過來之後,他擔心的事卻被解決過了,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樣。

也就是那時他察覺出自己的問題。

“那個刑警隊長一直跟著我,他的車牌號是……”

“他反複問我抽不抽煙,我不抽煙!”

他在這一行字下面狠狠得劃了幾道。

這是“他們”交流的方式。

“我沒有殺人,我是清白的。”

男人一邊寫著,一邊渾身戰慄起來,蒼白的面頰冷汗直流,手抖得握不住筆。

抖了一會兒,他像是電量耗盡一般,一頭載倒下去,沒了聲音。

昏暗的出租屋靜寂無聲,窗簾白天黑夜都拉得嚴嚴實實,像是密閉的牢籠。

倒在沙發上的男人那薄薄的眼皮下,眼球快速轉動著。過了片刻,他撐著手臂坐起身來,像是睡了一個好覺一樣,伸了伸懶腰,姿態悠閑慵懶。

他站起身來,把身上的舊襯衣脫了,拿了衣架掛了起來。燒了壺水,給自己泡上了一杯速溶咖啡。

又坐下,這時他像是才發現沙發上的日記本,拿過來正好看見最後那句話,笑了。

“他沒說謊,人的確不是他殺的。”

他呢喃道。

燈光冷白,打在男人尖銳的側臉上,如同鬼魅。

“寶寶?陳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