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一愣,他看著許霜柏,想從他眼中看出哪怕一點玩笑的意思,但並沒有。男人眉眼冷峻,眼神嚴肅。

陳千突然有點怕。因為這是許霜柏,他能把這個角色交到自己的手上,也能輕而易舉得奪走。他能夠把陳千捧得萬眾矚目,同時他也能把陳千關進小黑屋誰也找不到。

但陳千也不理解,不明白。兩人不是戀人麼,為什麼許霜柏能用這樣俯視、威脅的語氣對自己說話。

“你認真的?”陳千看著許霜柏,他伸手把靠近的許霜柏推開,“什麼叫‘戲就別拍了’?”

陳千聲音嘶啞,神情冷了下來,臉上伏低做小、討人歡心的笑消失得幹淨。

許霜柏被他推了一把,他索性站了起來,逆著光,高大的身影整個病床上的陳千籠罩在陰影裡,“角色的呈現需要的是演技。陳千,沒有哪個角色是需要把自己餓到營養不良的。”

許霜柏的語氣太平靜了,顯得床上的陳千狼狽不堪,他蒼白的手指緊緊攥著,他委屈又氣急,但還在發燒的腦子昏昏沉沉,想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蒼白的額頭上青筋浮起,但他只有一句,“你憑什麼這麼說……”

陳千一時間呼吸發緊,他本來的身形就纖細修長,為了這部電影又在短時間內瘦了十幾斤,垂著頭喘息的時候更顯得肩胛嶙峋,後頸處的骨骼分明。

“你……”陳千喘息漸緩,剛想開口,卻不防被人整個抱進懷裡。

是許霜柏,他認輸一樣得抱住了陳千,大手順著陳千的後背和手臂,“好,我不說了。你別生氣,緩一緩。”

陳千原本還強撐著一口氣,想同他爭論,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又重複了一遍,“你憑什麼這麼說。”

許霜柏半響不出聲,好久才低聲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陳千被人抱著緩了一會兒,止住了喘息。攢了攢力氣,才伸手把人推開。

“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如果有下次,這戲我就不能拍了,是麼?”

許霜柏沒接他的話,但陳千卻不依不饒得看著他,一雙眼睛被燒的血紅。

許霜柏伸手要給他測了體溫,陳千再一次把他的手推開。

“我說過了。”許霜柏沉聲道,“是我說錯話,我向你道歉。”

他道歉了,卻不再解釋。

不知道是病中容易脆弱,容易多想還是別的,陳千像是脆弱的小動物一樣,縮排了被子,背對著許霜柏,不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