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道:“等一等我就想喝了。”

話音剛落,白衣女子變戲法般捧出了一個酒罈,酒罈半舊不新,她一掌拍開了封泥,凜冽的酒香瞬間溢了出來混合著梅香,讓人只是聞著就已經醉倒在地上。

病弱公子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立刻被撲鼻香味勾住了酒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狠狠飲下一杯。這一口方才還覺得酒香醇厚,唇齒留香的好酒,頓時就失了顏色,失了味道,淡而無味,叫人提不起興趣。他看了一眼那白衣姑娘,她舉起酒罈,仰面往口中灌了一口酒,卻一滴都沒有溢位來,剛剛好好,不多不少,就那麼一口。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你的酒比我的好。”

白衣女子道:“每樣酒都有每樣酒的好,我的不一定就好過你的。”

病弱公子道:“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偏好。”

白衣女子想了想,道:“不錯。”

病弱公子道:“在每個人眼中,一個人喜歡什麼,就會覺得那樣酒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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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道:“沒錯。”

病弱公子道:“我現在很想知道,究竟是你的酒更好,還是我的酒更好。”

白衣女子笑了笑,道:“在你坐的地方下面,我還埋著幾壇酒,不過有些深,你要喝就自己挖吧。”

病弱公子聞言立刻起身,將面前點心和酒壺全部收起來,把腰間那一柄長劍拔出,他開始在雪地上挖坑。

天空澄藍,積雪銀白,梅花鮮紅,一有著教養良好的氣質的清秀公子,身上穿著一襲價值千金的狐裘,手裡拿著一柄光華奪目的長劍,卻在梅樹下挖坑。

這樣一個人,本不是挖坑的人,這樣一柄劍,也不該用來挖坑。

但是他卻充滿了幹勁。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他終於看見了酒罈子的影子,病弱公子迫不及待,將長劍一抖,從袖中拿出一方白帕把劍身擦拭乾淨後,徒手插|進泥土中,用力將一個酒罈提了起來。

他抱著酒罈,仔細凝視了一圈後,再看了看白衣女子手上的酒罈,發覺兩個罈子上的紋路幾乎一樣,拍開封泥後,嗅起來也一樣誘人。

病弱公子開始喝酒,只不過用的不再是酒杯,而是跟白衣女子一樣,抬起酒罈仰面灌了一口。

不過一口,他就已經皺起了眉頭,只覺得吞下了一口冰塊,寒氣竄遍全身,幾乎要把他凍死在這裡。

不自覺他撥出一口氣後,似乎所有的寒氣都被撥出,剩下的僅僅是一團暖流,居然還有一絲令人感到快意的瀟灑的感覺。

一口酒後,病弱公子久久說不出話,半晌過去,他才又喝了一口,酒罈放下後,他長舒一口氣,道:“好酒,好酒!好極了,我喝了這麼多酒,從來沒喝過這樣的。”

白衣女子問道:“你喝過很多酒?”

病弱公子道:“我喝酒,喝得不少,而且常喝。”

白衣女子道:“你經常醉嗎?”

病弱公子皺眉,似乎白衣女子問了一個極難回答的問題,片刻過後,他反問道:“你知道為何今日我一個人來喝酒嗎?”

白衣女子道:“因為只有你一個人來這裡。”

病弱公子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其中第二個原因就是,我實在找不到一個能跟我一起喝酒的人,因為往往我還沒喝醉的時候,他們就先醉了,到最後又只剩下我一個人喝,那有什麼意思?”

白衣女子道:“你真的很能喝?”

病弱公子笑了笑,看著他的樣子,幾乎沒有人相信,這個看起來在狂風中都站不起來的人居然會是一個海量的人。他說道:“我很能喝,曾經在杭州醉蔭樓的時候,我日夜不停連喝了三天,把那裡所有的女兒紅全部喝完了,再喝了四壇他們的招牌醉花蔭,到最後一罈酒的時候,我還能分清楚,那酒究竟是真還是假。”

他說這話的樣子看起來很神氣也很自豪,無論是誰,這都是一個很傳奇的故事。

白衣女子道:“真是好酒量。”

頓了頓後,白衣女子繼續道:“但是這裡不是酒樓,你來這裡做什麼?”

病弱公子道:“說來話長,我本來不過是到崑崙來賞雪。”

白衣女子忽然問道:“你從哪裡來?”

病弱公子道:“從保定城來。”

白衣女子想了想後,道:“你從保定城到崑崙來賞雪。”

病弱公子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也許在你看來是奇怪了一點,不過在我看來,這事在正常不過了,保定雖然也下雪,但是人卻也多,到了這個時候,賞的不是雪,而是人。”

白衣女子道:“你看起來家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