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雨將停,空氣溼潤。

姜希夷忽然聽得耳邊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回過神後看去,再稍稍聽了聽,才知原來是兩名華山派弟子也到了這裡來躲雨。

其中一人反駁另一人道:“不對,不對,你說錯了,封師兄說的不是有家人尋,而是有當年風師叔還沒出生時,就有了跟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現在人家尋上門來了。”

風清揚抬手按了按自己額側,道:“你們別說了。”

那兩名年輕華山派弟子全部收聲,看向風清揚眨了眨眼,不再言語。

風清揚繼續道:“你們兩個毛頭小子說的未婚妻和娶親,我全部都不知道,此次我是從武漢三鎮回來,什麼信件也沒見過,什麼話也沒聽到,不過是行走了一陣子後就回門派,你們不要再瞎猜瞎說,有什麼事情,我自行會去問清楚。”

那兩名弟子抱拳躬身道:“是,風師叔。”

風清揚道:“你們也不必如此拘謹,該如何就如何。”

那兩人微微抬頭,互相看了一眼後,再一齊看向風清揚,接著都笑了起來。華山派等級森嚴,小輩須對前輩極為尊敬,可風清揚年紀輕輩分高,同門派中不字輩的人站在一起看來,也大不了幾歲,他在小輩們面前,又總是隨意而為,小輩們在他面前自然而然也不會那般拘謹,而且無論華山氣宗劍宗如何鬥爭,他對氣宗弟子也不至於跟其他劍宗弟子一樣,如此這般,在華山派小輩人中,風清揚倒算是極為受歡迎。

姜希夷看向廟外,忽然起身朝前走了兩步,風清揚和那兩名弟子看了過去,姜希夷頭也沒回,道:“雨停了。”

風清揚也看了看,果然只見得到風,卻見不到雨,於是也起身,道:“既然雨停了,我們還是快快上山吧。”

話剛說罷,風清揚也徑直朝外走去,兩名弟子見狀緊隨其後,不敢跟他並肩而行,更不敢走到他前頭去。

天地之間一片溼潤,樹葉、雜草上掛著新鮮的雨水,將滴未落,山路一片泥濘,更顯崎嶇。漸行漸高,山上人煙稀少,又行得一程後,始終沒見到人家。還好此時日頭當空,又是午飯時間後,眾人雖然急著趕路,卻也不必擔心會錯過宿頭還沒到華山,至少姜希夷已經遠遠瞧見了華山山門。

那兩名華山弟子見到這一行白衣人同自己一起上華山,心中本就好奇不已,但更怪異的事情是,風清揚始終落在那為首白衣女子身後,不快不慢,絕不與她並肩也絕不越過她去。

就像他們跟在風清揚身後所為一般。

原本他們聽到風清揚說那女子是一個長輩之時,心中還以為這愛開玩笑的風師叔又在開玩笑,可如今見他所行所為,兩人心中各自揣測,莫非那女子真的是風師叔存餘的長輩,此次上華山是來探望的?

其實風清揚早已沒有家人,他父母親皆不在人世,兄弟姐妹一個也無,被華山派收入門中,師兄弟有如親兄弟,同師父更是情同父子,就是因為如此,他才對剛剛兩名小輩所說的娶親一時一笑而過。

姜希夷在華山山門前勒住馬,側頭問道:“這裡就是華山山門?”

天樞還沒回答她的話,山門旁兩名年輕弟子一齊抱拳道:“遠來是客,此處是華山山門,還請客人下馬。”

這兩名弟子見到一群白衣人浩浩蕩蕩而來,一下居然沒看見風清揚,更沒看見另兩名華山弟子,於是認為這一行人全是客人,便如此道。

但這兩人一齊說完後,又互相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鄙視,左邊那人道:“這話是我先說的,你為何要鸚鵡學舌,同我說一樣的話,氣宗弟子連話都不會自己說了嗎?”

右邊那人不甘示弱,道:“這話分明是我先說的,我還奇怪劍宗弟子如此這般厲害,為何還要學我一個氣宗弟子說話,真是太好笑。”

風清揚嘆了一口氣,道:“還有客人在此,你們二人必須如此針鋒相對,叫華山派顏面盡失嗎?”

看守山門的兩弟子循聲看去,見到風清揚翻身下馬,立於地上,看著兩人,那劍宗弟子高興道:“風師叔,您回來了,想必師父師叔伯都十分高興,他們可都等著您呢!”

而那名氣宗弟子只是抱拳道:“風師叔。”

風清揚點了點頭,道:“我等下自行去拜會各位師兄。”

姜希夷沒有繼續聽他們寒暄,提步慢慢往山上繼續走去,那名氣宗弟子見到天樞等人手持兵刃,抱拳道:“各位客人,再往上就是華山派地界,外人上門派恐怕不方便攜帶兵刃,還請在此處解下兵器,我等稍後送上。”

姜希夷腳步一頓,看向那名弟子,疑惑道:“真是奇怪,莫非天下間所有的門派,都要人在山門解下兵器,才能讓人上山嗎?”

氣宗弟子道:“在下並不清楚其他門派的規矩,不過要上華山派,就要在山門解劍。”

姜希夷道:“我還有一個疑惑,既然我們在山門解劍後,你們會再將劍送上,那為何我們還要在山門解劍,這不是徒增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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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宗弟子道:“這……這……還請各位客人解劍。”

風清揚向前走了一步,對那氣宗弟子道:“這位客人是一名江湖資歷深厚的前輩,以劍成名,若要叫她解劍恐怕多有不妥,嵩山派、衡山派、恆山派諸位前輩上山時也不曾在山門解劍,此事也並非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