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裡的說書先生今天說的故事要結束了,酒館外的風時起時停,不變的是當空的日頭,依然懸掛在正中央。

那些來休息的苦力們的花生要吃完了,酒卻早已喝完了,他們抹了一把盤子,將剩下的花生都放入口中後,聽完了說書先生留下的懸念和那一聲驚堂木響,沒人急著先走,他們在討論著,那一劍平崑崙的少女真的有如此厲害?她會不會又遇到哪些強敵?

這些事情其實與他們沒有任何關聯,但是生活苦悶的時候,遠方的故事總比近處的生活讓人來的愉快。

沒坐多久,這些苦力們上工的時間快要到了,他們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凳子,掀開門簾準備繼續著他們不得不做的事情,來養家餬口。

門簾一掀起來,被阻擋在外的秋風迎面吹來,每個人都猝不及防的瑟縮了一下,接著人們拖著腳步,紮緊了袖口,又緊了緊領口,將雙手環抱在胸前,慢慢地離開了這家溫暖的小酒館。

突然,在最前面的人看見了不遠處一行人,逆著秋風一路打馬而來。這第一個人發現了後,之後的人也都看見了那一行人,更何況他們速度並不慢,離的愈來愈近。不知為何,所有人腦中都想起了說書先生方才說的太玄莊莊主姜希夷和她的十三個家人——一行人十四人,白衣白馬,身佩長劍,風姿颯爽,難得一見。人群中已經開始有人在數,這是不是十四匹馬,是不是十四個人了,還有人探著頭、往回走去,想看看帶頭的那個人是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為首那人,也沒數清楚到底是不是十四個人的時候,這些人就已經翻身下馬,掀起門簾,往酒館中走了進去。

沒人敢去問一聲‘您是不是姜希夷?’,因為所有人都見到了這些人都是帶著兵器的,那些人有些將兵器背在背上,有些懸在腰間,還有人是握在手上。他們見識雖然短,但是都知道那些都是劍,會帶著這麼多兵器的人,一定是江湖人,江湖人都不好惹。

馬蹄聲掠過了他們身邊,幾聲嘶鳴聲落在他們身後,他們的目的地也是這家小酒館。

他們至少數清楚了,這確確實實是十四匹白馬。

已經在酒館外的人沒看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以誰為首,但是在酒館內的人倒是看清楚了,為首之人赫然是一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白衣小姑娘,她一張蒼白的臉幾乎不帶一點血色,一雙眼睛亮如朗星,烏髮之間插著一根不知雕成了什麼花的素白玉簪,眼力好的人能隱隱看見,那花花蕊中帶著一點鮮紅。

她很美,但是所有人的注意點都不在她的美上。

方才在酒館中說著書的老先生,此時此刻也在一張空桌旁喝酒吃肉,他端起酒杯的手略略有些顫抖,面上也有激動之色溢了出來,因為他細細看了看,這一行人,確確實實是十四人,確確實實除開為首的小姑娘之外,人人佩劍。

雖然他說過無數段書,在這小酒館中也見過無數來來往往的人,但是,這可能是他第一次親眼認出,這人就是他方才故事中的人。

這人當然就是姜希夷。

姜希夷從未想過自己會闖出一個這麼大的名頭來,她只不過是想找人而已,然而江湖人士卻總是改不了動不動就拔刀動手的習慣,一個人若自己是一個戾氣太重,看誰都不順眼,總是想挑事打架的人,那麼這個人看所有人也就都是這樣覺得的。

那些人看到天樞抑或是天梁去問的時候,見他們身邊佩著劍,再看不遠處的一行人馬,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些人來勢洶洶,於是遇上了不講理的人,大大一場在所難免。

若是姜希夷自己親自去問人,那些人也是不敢鬆懈的,因為他們看到了姜希夷身後那些人的兵器。兵器也是兇器,既然隨身帶著兇器,那就是一定要動手,既然註定要動手,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於是姜希夷就這樣成為了傳說中的崑崙群劍之首。

人一旦出了名,就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情接踵而至,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太玄莊一行人出動,必然是十四人白衣白馬,姜希夷現下在崑崙無論到了哪裡,即使是在茶館稍稍坐下,都有人上前來詢問她是不是姜希夷。

江湖中幾乎每年每月都會有新秀冒頭,而往往總有人對這些新秀心懷不滿,想要出手教訓教訓他們。

於是她的名氣就愈來愈大。

其實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名氣,也不在意別人對她怎麼看,只不過有人上門挑釁,不應下從來就不是她的作風。

姜希夷在酒館中目光一掃後,在那豪飲的漢子處頓了頓,接著尋了一張空桌坐下。她一進來時就吸引了這酒館內所有人的注意力,但那漢子一開始並沒有看她,待到姜希夷將目光在他身上頓了頓後,他手上的喝酒的動作停了停,因為他知道有人在看他,那目光太冷,即使是他想不注意到都難。

姜希夷坐的位置離那漢子不遠不近,跑堂的店小二立馬迎上來招呼,天樞點了幾樣小菜之後,其他桌也是照樣各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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