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與樓外飯鋪完全不一樣的,就是樓上雅座。

這雅座的位置很好,遠眺湖景,原本應該也是熱鬧非凡才是,可現在樓上二十二桌雅座只坐了四桌,其餘桌位都是空空蕩蕩。

樓上沒有人包了場子不許人上去,也沒有人堵在樓梯口,但是偏偏就是沒人上去。

樓外飯鋪中坐著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人,他們腰間佩劍帶刀,著著各式各樣的衣裳,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卻有一個相同的地方。

他們的眼睛幾乎都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樓上那四桌雅座上坐著的人,目光將那十四個人掃了一邊又一邊,停留在姑娘身上的時間格外久,似乎是在找人。

他們或是低頭吃菜,或是抬頭喝酒,或是側頭聊天,每個人都在假裝不經意的看到樓上,又自以為樓上的人絕不會發現。

近來江湖上熱鬧非凡,可又漸漸冷清,這聽起來十分矛盾,可細細想想,確確實實是最近江湖上的情況。

熱鬧,說的是重出江湖的“梅花盜”,也說的是一手快劍震驚江湖的“飛劍客”阿飛,更說的是出關隱居多年後重返中原的“小李探花”李尋歡。

但冷清則是因為,這些人和與他們相關的事情都漸漸遠去了。

梅花盜一案看似塵埃落定,卻又無蹤可尋;阿飛突然蹤跡全無,與他一起不見的還有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兒;迴歸中原的李尋歡曾被人傳過是梅花盜,可事情還未水落石出,李尋歡也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中。

江湖之大,這些人和事就如同巨石入水一般,一開始掀起了一陣洶湧大浪,之後又慢慢歸於平靜。

不過好在這一片江湖水並不是死水,而且不僅不死,還活得很,轉眼間梅花盜一事還未走得太遠,此刻江湖之中最引人矚目的訊息早就變了幾輪了。

眼下大家議論紛紛的就是悅賓樓上的那群白衣人和他們的事。

樓上的人自然就是姜希夷和南斗北斗眾人。

姜希夷離開崑崙再次下山重入江湖的事情早就傳入了每個江湖人的耳朵中,也許說她重入江湖並不貼切,因為姜希夷似乎一直在江湖之中。

這一次聽到她的訊息並不像上一次一樣,時間隔得如此遠,不過十一年的時間,這十一年之內發生了太多事情,不過那些聽著十一年前的事情長大的孩子們,也已經入了江湖,現在正是他們對這個江湖憧憬新鮮的時候。

姜希夷與薛衣人一戰的故事,雖然除開楚留香外幾乎也沒旁人見過,不過卻不影響茶館中的說書先生把這事情說的彷彿自己親眼所見一樣逼真。

悅賓樓中大廳飯鋪上一個靠窗的桌子邊,坐著一個穿著藍布長衫的老者,正閉著眼睛在那裡抽旱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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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旁有個很年輕的大姑娘,梳著兩條大辮子,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眼波一轉,就彷彿可以勾去男人的魂魄。

在飯鋪中許多男人都看著這個大姑娘眼睛發了直。

突然,老人咳嗽了幾聲,道:“紅兒,時候到了嗎?”

大辮子姑娘道:“是時候了。”

樓內樓外的人聽到這兩人的話,幾乎有一半的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這兩人。

孫老先生的故事說得很好,跟其他的說書先生不一樣,這一點所有在悅賓樓坐過的人都知道,即使眼前可能有點熱鬧,但還是有人不想錯過他的故事,因為熱鬧畢竟還沒鬧起來。

但孫老先生說的確確實實是近來江湖中最轟動的訊息,也是武林中最近發生的大事。

藍衫老者——就是孫老先生,他聽到大辮子姑娘的話,才緩緩睜開雙眼來,他的人看起來又老又幹,但一雙眼睛卻很年輕,目光一轉,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在看自己。

他放下手中的旱菸,端起桌上擺著的茶碗,吹了吹碗裡的茶葉,喝了幾口茶,又將茶碗放下蓋起,目光一掃,道:“各位可知道崑崙劍仙姜希夷是誰嗎?“

辮子姑娘道:“這個人是誰呀?我似乎沒有聽說過。”

孫老先生笑了笑,道:“那你就真是孤陋寡聞了,提起這人,當真是大大有名,當年那人在雁蕩山上同魔教教主獨孤殘決鬥,地下錢莊和賭場無不擺出賭局,她勝出的賠率甚至到了一賠二十。”

辮子姑娘笑道:“可她依然還是贏了嗎?”

孫老先生道:“不錯,可她依然還是贏了,那時她一人獨自上了雁蕩山巔,與獨孤殘生死搏鬥,身上被刺傷了十三處,可還是一劍穿了獨孤殘的喉嚨。”

辮子姑娘道:“這人好厲害啊,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應該也老了吧?”

孫老先生道:“這你就說錯了,她並非不老,而且相當年輕。”

辮子姑娘道:“她怎麼會年輕?獨孤殘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了,連中原大俠都老了,她又怎麼不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