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對另一人說‘去不去隨你’,那麼這人一定是希望那人能同自己同去的。

姜希夷心中自然是不知道這話裡的門道,不過她卻依然好奇,帥一帆到姑蘇虎丘見的是什麼人,或者說,能讓帥一帆這樣的劍客,親自到虎丘去見的,是什麼樣的人。

先前,帥一帆同姜希夷動手時,姜希夷早已看出,帥一帆劍氣凌厲,但也只能攝人心,卻並不能傷人身,劍上雖帶殺意,卻也仍然是把還在鍛造中的劍。

而且帥一帆的劍法處處離不開規矩,而姜希夷的劍法在旁人看來簡直是毫無規矩,出劍無起式,收劍無終式。

只因在姜希夷早已悟到招無定式,她的第一招並不是出劍第一招,從她拔劍開始就是她的招。

她的劍法是為了取勝而存在。

一個劍法處處離不開規矩的人,劍路自然有跡可循,可一個招無定式的人,卻令人難以捉摸。

姜希夷劍中卻缺少了殺氣和殺意。

她不是不想殺人,她只是不知道殺人是什麼。

姜希夷從在暗室之中醒來開始,陪伴她最久的唯有她腰間的那柄軟劍,她練劍煉劍悟劍從無對手。

一個沒見過血的人,怎麼能夠去殺人。

姜希夷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她希望有個機會能破局,然而沒想到機會來的總是很快。

他們走的路,是近路,而不是官路,有得必有舍,近路雖近,但一路上總有些歹人強盜,官路隨遠,好歹也是安全許多,不過好在他們一行人也並不會懼怕這一點威脅。

一陣馬蹄聲從他們前方傳來。

顯然是要迎面撞上。

楚留香三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聽到這一陣馬蹄聲,手上都做好了準備,姜希夷從未遇過這種事情,還以為對面不過也是與他們一樣的趕路的路人。

片刻後,她看清楚了前方的人們,一隊二十人,每人都拿著武器,面目兇惡,姜希夷此刻才知道,來者不善。

眾人在距離那群強盜五十尺左右的地方,勒馬停住,楚留香抱拳用氣將自己聲音送出,對對方說道:“不知對面的朋友,是哪路道上的?”

為首那人笑道:“就是這條道上的。”

楚留香道:“在下楚留香,不知對面的朋友可否看在楚某薄面之上,讓出一條道來?”

對面那二十人聽到楚留香的話,不約而同大笑出聲,他們是在嘲笑,楚留香對此也頗為無奈,因為他說出自己是楚留香的時候,對面往往都不會相信他的話。

為首那人笑的趴在了馬脖子上,道:“你說你是楚留香,你可知我是誰?”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不知。”

那人正色道:“江湖上的朋友給我幾分薄面,都叫我‘趙一刀’,你們若識相不想死的話,就快快將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或者,你們把那些白衣小姑娘一併留下來,也可啊。”

這江湖之上,有善人也有惡人,有好人也有壞人,這趙一刀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人壞人,他在江湖中留下的名聲也不好,不過倒是有個趙一刀的名頭。

因為他刀法甚好,殺人只需一刀。

帥一帆冷哼道:“這路寬的很。”

趙一刀冷笑,手已摸上背後刀柄,道:“可這路,也窄的很。”

“你很強嗎?”姜希夷細細打量了趙一刀後,問道。

趙一刀見說話的是對面為首一貌美女子後,輕浮道:“我當然很強了,我殺人可只需一刀,小姑娘若是怕了,就快快過來吧。”

姜希夷不喜歡他說話的樣子,眉頭一皺,問了問天樞:“這人強嗎?”

天樞道:“莊主,楚香帥恐怕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姜希夷轉頭看向楚留香,問道:“這人很強嗎?”

楚留香看了看姜希夷的雙眼,確認她確實不知後,點頭道:“確實如同他所說,因為他殺人只需一刀,所以才叫做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