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假如沒有他[番外]

番外三假如沒有他

今年入秋有些過於早了，許陌推開落地窗往外望去，銀杏鬱郁蔥蔥一片，陽光卻冷的沒有溫度。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隨意披了件圍巾，裹緊，睡裙隨著她緩慢的步調開出萎蔫的喇叭花，她起床很少有胃口吃飯也就習慣了不吃早餐，但是在醫生的強烈要求下，許陌還是會盡力吃點東西墊胃。

她準備給自己熱杯牛奶，只不過許陌最近很容易走神，她站在廚房吧臺前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要幹什麼。

她開啟櫥櫃，挑了個馬克杯，又盯著手裡的杯子和牛奶想了下，想起不能用牛奶管子引流容易灑，她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確認了下一步要幹什麼。

於是許陌又翻翻找找好一會兒才找到了把剪紙專用的小剪刀，她扯開牛奶邊緣的角順著那條裁剪線把牛奶開了個口。

許陌拿起杯子過了下水，把牛奶倒進去，先前的洗杯子留下水漬在牛奶最上沿鍍了層透明環又最後在許陌的搖晃變成牛奶的白邊。

許陌垂眼看著這杯牛奶，又發了會兒呆，抿了口，冷的，帶著些刺骨的冰。

許陌哆嗦了下，認命般把牛奶放進微波爐定了一分多鐘的加熱。

許陌一直覺得顯示出來流逝的時間特別漫長，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彷彿時間會在和她對視途中減慢速度一樣，許陌不習慣的移開視線，但是她的視線落到哪裡都讓她覺得很不適。

她下意識摸了下腰側，才想起自己還沒換衣服，而手機在臥室。

許陌低眼思考時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這條圍巾是暗紅色的，因為這幾年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又趕上在讀大學她又學的醫，身體條件完全不能跟上學習強度，最後在醫生和老師的建議下休學在家。

隨著叮咚一聲，許陌的思緒被拉回，她下意識咬了下手指，把注意力從身上這層暗淡鏽色上挪開。

她拉開了微波爐，伸手握住杯子，結果因為太燙立馬收回了手。

許陌呆立在微波爐邊，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今天的狀態不是很好，她想起了醫生的話，想去打電話，但是又想起醫生說的要吃早飯，醫生說、醫生說、許陌思緒混亂了陣，眼中彌漫上茫然，站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自己是要吃早餐來著。

許陌伸手握住那杯牛奶，把它從微波爐裡端出來，捧在手心小口噙著溫熱的奶，又想起自己應該再吃點什麼才能滿足醫生對自己的囑託。

她端著牛奶，開啟冰箱，選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食慾，又隱隱有些反胃。

許陌手裡的牛奶都快冷透了也沒挑好，許陌索性一口悶掉了牛奶，然後告訴自己，好了，已經飽了，不需要接著進食了。

於是許陌吧牛奶放到水槽，想了想又從冰箱拿出塊麵包撕掉一半扔垃圾桶，放在白色瓷盤裡偽裝吃過了的樣子。因為她著實不想聽阿姨的嘮叨。

她站立不動彷彿在思考些什麼，又盯著水槽看看了會兒，想起是她已經飽了，實在吃不下了，但是怕阿姨不知道，又說她沒吃早餐才留著沒收拾的。

許陌嘴裡的奶腥擴散開來，她覺得有些反胃，又洗了下嘴把頭發都弄濕了些，水珠從暗紅色的圍巾上滾落，許陌皺了皺眉，抬手拍了拍，卻又被水珠沁到了。

許陌哆嗦了下，趿著拖鞋回臥室，把圍巾掛到架子上，再回到床上窩著，發了會呆又望向窗外，只覺得那鬱郁蔥蔥的銀杏很有夏天的感覺。

不一會兒，阿姨來了，隔著個客廳誇了下許陌今天很聽話，乖乖把早餐吃了。

許陌下意識點了點頭，只不過臉上掛著茫然的笑。

入冬那天，許陌罕見地起了畫畫的興致。

她已經很久沒動筆了，只記得前幾天醫生笑著聽完她一時興起講起的童話，又鼓勵她多用自己喜歡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受，於是，許陌在落地窗外的小陽臺上架了個畫架，裹著厚厚的睡衣圍巾坐在還算溫暖的午後陽光下，外面那棵銀杏葉子掉光好一陣了，許陌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應該畫點啥。

她的確是一時興起想要作畫來著。

但是熱情燃著，許陌還是無從下筆。她拿著鉛筆坐了好一陣，隨手塗鴉了一棵鬱郁蔥蔥的銀杏，又想了想，覺得右下角那塊空地單調的有些讓她不舒服，她順手添了些素材上去，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畫了好多人上去。

許陌皺著眉看著那熱鬧的一片，覺得很是熟悉，但是又觸不到記憶的實感，許陌想了好一陣，最後覺得是自己太笨了，記憶只有七秒才想不起究竟畫了什麼。

許陌想的過於用力，以至於有些頭痛，她決定淺眠一會兒，但是又隱隱覺得自己在陽臺上小憩會被人罵。

誰呢？

許陌後知後覺想起阿姨要是知道自己在這裡睡肯定會責備自己的，但是她又眼皮實在沉重，她掙紮無果，最後只能告誡自己就一小會兒、一小會兒，於是她安眠在了冬日暖陽裡，低垂下眼睫，晴空毫不吝嗇陽光給許陌渾身塗滿了祝福的色調，就連風也來擁抱她——是曬過暖陽、早來的春風。

她身前是那棵鬱郁蔥蔥的銀杏，樹底下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