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姜珉和李鎮平這樣能說會道的玲瓏人物,一行人在詩洛奇餐廳吃西餐的時候氣氛格外熱鬧,本來在這種高檔奢侈場所都講究一個雅,但他們顯然根本無視周圍金領和小資階層帶有不屑的頻頻側目,原本矜持含蓄的方婕似乎在和趙寶鯤他們接觸後眼界和胸襟都大了很多,連笑容都更加淡定,這讓葉無道想到了蘇惜水和趙清思這兩個政治家庭薰陶出來的聰慧女孩,雖然現在方婕略顯稚嫩,但如果擁有足夠的機會,說不定將來成績不俗,葉無道看到徐遠清和方婕若有若無的眼神交融,心中瞭然,其實在場所有軍區大院的男人都知道一個秘密,那就是在座這個方婕和徐遠清得癌症死去的初戀女友很像,這也是葉無道肯對她們特殊照顧的一個重要原因,徐遠清這個心結,如果方婕能解開,對大家都是一種解脫。

隨後方婕無意間說起太子黨,趙寶鯤這個跑遍中國大城市的家夥馬上侃侃而談:“現在中國有兩個太子黨,一個是北京的太子黨,這個想必你們這些妮子都聽說過,而還有那個南方如日中天的黑道太子黨,恐怕你們鎮平哥哥和遠清哥哥都沒有大爺我清楚內幕了,據我推測,不出半年,這兩個太子黨就會出現面對面的沖突,屆時就是一場精彩的龍爭虎鬥。”

徐遠清似乎有意迴避方婕那縹緲的脈脈眼波,只是低頭喝咖啡,而跟身邊姜珉“眉來眼去”的李鎮平聽到趙寶鯤這番話,也來了興趣,微笑道:“這個南方太子黨不簡單啊,你們也許不清楚,以上海青幫為首的本土黑社會如今都直接控制在太子黨的手裡,而幾個大的國際黑幫也都是仰其鼻息的茍延殘喘,那次大規模械鬥的內幕是我們政府強制壓下媒體報道的,所以外界不會有半點訊息,你們猜猜看死了多少人?”

“十個?”方婕猶豫了下怯生生道,黑社會,對她來說那始終是一個很遙遠的詞彙。雖然昨晚的經歷足夠驚險。

“五十?”姜珉歪著小腦袋猜測道。

“一百?!”方婕狠下心道。

“秘密。”李鎮平狡猾道。隨即感嘆,“你們這群單純的丫頭啊,真是不知道這個社會的醜陋和猙獰。記得以後找個簡單的好男人,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柳道茗習慣性地用眼神詢問葉無道。印象中,這個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的男人除了有點色有點壞之外,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憑感覺她知道對喜歡安穩和平靜的自己來說這樣的男人值得依靠,卻不適合去愛。葉無道拿起濕巾擦嘴道:“準確的說法是死了249人。因為傷員都會第一時間送到私立醫院,加上對上海媒體的嚴格控制,這種事情你們不清楚也是正常的,黑吃黑始終都是中國政府樂意見到的,而且械鬥雙方並沒有超出它的底線,這其中的玄妙博弈不足為外人道。南方太子黨如何我不好說。但北京太子黨我多少還有點資格說三道四的八婆一番,畢竟前段時間還和幾個北京的人打過交道。現在所謂的太子黨和外界坊間流傳的京城太子黨又有所不同,外界一般就是把一批北京高幹子弟列出長長一張清單美其名曰太子黨,其實沒有這麼簡單,北京太子黨內部本身也是派系林立團體縱橫,還有新太子黨和舊太子黨的說法,舊太子黨的太子是如今國安部的一把手趙家趙師道,這個人。像鎮平和遠清這些當官的都是能不見到最好不好見到,而現在的北京太子黨多半是前開國元勳們的第四代或者在解放後發跡的政界新貴們的第三代成員,上次跟我交手的就是如今太子黨一個紅的發紫的成員,外界都叫他燕少,寶寶,下次到北京你肯定要跟他碰頭的,鎮平和遠清,以後也多留意京城太子黨的訊息,說不定哪一天就有事情做了。”

這一席話說得所有人倒抽口氣,尤其是對京城太子黨知根知底的李鎮平和徐遠清,燕少,北京只有一個燕少,中國也只有一個燕家!什麼層面的資本才擁有什麼樣底蘊的對手,尤其是李鎮平,在葉無道清楚的報出上海黑幫激戰死亡人數的時候手輕輕一抖,眼神玩味,他身邊偶然捕捉到這一瞬間的姜珉第一次感覺這個上海市委大紅人的城府,也第一次告訴自己這樣的男人自己根本把握不住。

下午葉無道拉著暫時身份是他小情人的柳道茗去了趟市區商業中心,特意給外公家和紫楓別墅買了些地道的四川藤器,這四川藤器極有講究,把用水浸泡過的藤條圍繞骨架巧妙地進行編結後先拉經線,後編緯線,製作藤椅是用整枝的藤條做背和座以求結實,用對剖的藤條纏扶手為了緊密,而最引人稱道的是編結接頭全部藏而不露,外公不喜歡張揚,這種古樸蒼老的藤椅最適合不過,只不過這個價格他是絕對不敢照實說的,而一旁的柳道茗也體會到了這個男人的揮金如土,加上幾盆蘭花和皮影畫等精緻飾品,葉無道花掉的錢很輕松的破六位數,雖然說這個對神話集團總裁來說並不算什麼,可在柳道茗眼中卻是有點無法接受,所以一路沉默。

柳道茗並不是很缺錢,事實上她在哪怕放在全國來說在學生中也算是最寬松的那類,幾張銀行卡上加起來也將近百萬存款,這都是她姐姐給她的生活費,但對她來說,這些錢就像眼前的男人一樣,都不屬於自己。不是她的,她不會強求,這就是她的個性,所以月生活費始終保持在800左右的她到今天為止累計捐款數額已經達到驚人的40萬,而這,誰都不知道。

她唯一好奇的是身後這個剃著平頭一身隨意打扮的青年,昨晚那種場面,唯一保持冷漠的除了這個被叫做葉子哥的男人,剩下的不是那兩位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高階官員,而是這個始終跟在他們後面的男人。如果姜珉說眼前這個始終帶著笑意的男人是那種氣度和風範帶著危險氣息,那麼背後的這個人就是赤裸裸的野獸習性。總是在暗處窺視獵物。然後發出致命一擊,跟姐姐身邊那群保鏢有點接觸的柳道茗也能感覺觸這樣的家夥很危險,一想到身旁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男人那神秘背景。柳道茗也就懶得深思,就算她姐姐再出色。對他這種男人來說,依然只是一種點綴,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事實。

葉無道似乎也發現氛圍有點沉悶,在燕莎大廈電梯中他望著遠處輕笑道:“一個城市有娛樂生産力。並不一定可以稱得上娛樂之都。比如北京,那裡如今的本地老百姓是沒有太多的娛樂精神的,幾十年前的那種唱京劇、遛鳥的自娛自樂,後來都被擠到皇城根腳下,再後來隨著城市動遷也慢慢消失了。如今,皇城根腳下散步的多數是外地人。”

只有在這個時候柳道茗那雙眸子才會綻放光彩。她只是一個本能排斥動蕩和激烈的平凡女孩,不像方婕那樣幫助家庭希冀攀上成都軍區的高枝,也不像姜珉那樣想要依附一個手握重權的男人,她只是簡單純粹的履行一個承諾而已,不過她確實欣賞這個男人安靜時候的談吐和氣質,水一樣的安詳,淡泊,有她喜歡的味道。

葉無道似乎也發現這個話題能夠打動這個單純的丫頭。摸了摸她的小臉蛋,溫柔道:“而成都不一樣,這是號稱是一座來了就不想離開的城市,成都人的生活悠閑得令人眼紅,當然除了杭州。對成都人來說只有休閑的生活才是最實在的,他們的夜生活就兩個字;吃,喝。搓麻將泡茶館吃火鍋啃兔頭剝龍蝦嚼燒烤光著膀子劃拳擺龍門陣,悠閑得好像晚上不用睡覺白天不用上班一樣。”

習慣葉無道對她作出親暱動作的柳道茗嘻嘻笑道:“所以啊,成都人喜歡說——日子是水自己是魚,遊著走就是了。《華陽國志》稱蜀人‘尚滋味’,‘好辛香’,‘君子精敏,小人鬼黠’。唐宋以降,蜀人小富即安,追求享樂,醉心遊玩,不求宦達。時代不同、俗應有異,然而蜀人易於滿足,耽於享受,溺於休閑的習性和傳統,古今皆然。”

“倒沒有看出你還是個小才女呢。”微微驚訝的葉無道伸了個懶腰,道:“等我以後要是空閑下來,就經常跑成都休閑散心。”

被葉無道稱贊的柳道茗偷偷的小小得意了番,走出電梯仍然是那幅小女人模樣的她很自然的被周圍顧客當作葉無道的情人,提東西的寧禁城則不死不活的幹起搬運工,在大廈的珠寶和首飾專櫃前葉無道幾次暗示柳道茗挑選,但都被她婉約含蓄拒絕,對葉無道來說,這既是一種欣慰,也是一種鬱悶,現在不想再牽扯出新愛情的他倒是寧願柳道茗有點拜金,而不是目前這種水土不侵的狀態。

在大廈餐廳裡吃點心的時候,柳道茗突然打破沉默,低下頭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情愫,失落道:“你為什麼選中握,而不是更有氣質的方婕,或者更漂亮的姜珉?”

葉無道啞然,開懷笑道:“誰說你沒有方婕有氣質的,再說了,道茗可比姜珉可漂亮多了,尤其是面板,嘖嘖,跟水做的似的,當得流轉眼波令人忘俗這個說法!我想在學校你被追求的人數肯定比她們兩個加起來都要多吧?你難道沒有發現從來都是零回頭率的握自從拉著你後瞬間漲到百分之百的回頭率嗎,要知道本人的眼光可是很挑剔的,一般的美女還不入本人法眼哦,所以說我們道茗有多漂亮就用屁股想都知道啦~”

柳道茗帶著清純的靦腆甜甜微笑,就是不說話,被這個男人如此直接的稱贊,除了羞澀,還有一種難言的雀躍。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或者說想知道我們家是幹什麼的?”葉無道朝柳道茗眨眼睛道。

“有點,說不想知道是騙人的,而且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過我並不怎麼想知道你家是幹什麼的,因為我覺得一個人最重要的是自身修養,和家族沒有必然聯系。”柳道茗老老實實道,在任何人面前她都不會虛偽掩飾自己的真實。

“葉無道。葉子的葉,昏庸無道的無道。”葉無道對這個女孩的誠實感到無奈,簡直就是無懈可擊。

柳道茗聽到這個名字後先是恍然大悟。隨即瞬間冰凍,最後恨不得挖地洞鑽下去的可愛模樣。

葉無道一把摟過這個終於認出他的小美人。堂而皇之地吻住她那柔嫩小嘴,這次柳道茗似乎認命般輕輕抱住這個充滿神秘色彩的男人,心中充滿宿命的感覺,她知道就算自己現在還不喜歡葉無道,只要繼續這麼沉淪墮落下去。她遲早會離不開他。得逞的葉無道一隻手開始輕薄柳道茗的柔軟胸部,那種充滿手感的彈性讓他如痴如醉,尤其是柳道茗那種粉腮含情清眸嫵媚的嬌滴滴模樣,更激發了葉無道得寸進尺的念頭,這種女孩,要的就是溫柔的霸王硬上弓。如果要傻等到她主動要求,恐怕要等到牙齒都掉光了,熟諳調情手段的葉無道並沒有直接伸入領口去品嘗青澀女孩的玉女峰,而是在嘴巴含住纖嫩耳珠的同時,修長手指輕輕摩挲她無人褻瀆過的乳溝,帶起一片魅惑的緋紅。

就在柳道茗小腦袋中天人交戰要不要繼續墮落下去的時候,葉無道已經點到為止地松開她,但仍然沒有讓這個淪為她獵物的女孩脫離懷抱。他知道這個時候柳道茗敏感的身體越熟悉他的懷抱越好,他要一步一步地慢慢撕開她的情感底線,這種循序漸進的征服同樣具有快感,更何況,這個曾經在公車上被他挑逗過的女孩會牽扯出一個他必須要得到手的女人,柳嫿,一個始終不肯向他低下高傲頭顱的女人。

女人,和一個男人有了曖昧關系後,除了做妻子,是還可以做紅旗的。

……

李鎮平和徐遠清一個帶著一個女孩在成都一家清雅茶館喝茶,趙寶鯤則拉了一個剛剛認識不到一天的漂亮白領過來。徐遠清淡淡道:“蔡羽綰,飛鳳集團的總裁,前段時間被新崛起的神話集團兼併,隨後神話集團開創天地娛樂有限公司,拍攝《鐵騎》,神話在千島湖投資休閑房地産,在北方風雲企業的暗中操作下夭折,兼併上海月涯網路公司,近期處於東方集團風雲企業和科訊集團的‘圍剿’中,處境微妙。”

說到這裡,徐遠清停住看了看對面微笑品茶的李鎮平,這個從小跟自己穿一條褲子的死黨似乎並沒有反應,看來在上海當官確實讓他修煉出不錯的定力,不過徐遠清相信接下來他要說的內容足以將這個在上海獨當一面的男人吃驚。

“月涯的兼併我聽說過,神話集團的事情也知道一點點,聽說裡面有個不簡單的陳影陵,至於其他的,我沒有什麼印象。”李鎮平笑容沒有絲毫改變,這種帶著點謙卑和溫煦笑容在上海市委書記真正決定把他當作心腹的時候沒有變過,面對市長的雷霆大怒也沒有變過,甚至和嶽嵐家長輩攤牌的時候都沒有變過。

徐遠清輕輕喝了口茶,瞥了眼白天愈發令他觸動已經冰冷心境的那張臉孔,徐遠清突然有些黯然,一座城市,沒有一個牽掛的人,沒有一個能夠與自己分享悲傷和喜悅的人,那自己的成就又是為了什麼?家族足以讓自己一輩子衣食無憂,自己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