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明白燕家地大門他才邁了一個門檻而已。想要真正的登堂入室,還有的努力和付出。

在樓上的司馬玄卿看到葉無道視線朝他這邊掃來,端起酒杯。兩個遙相呼應地幹了一杯。而莫言他們也跟著和葉無道這位北京城的風雲人物打了招呼,這樣一來不少有心人便開始重新估量葉無道的能量了,一個司馬玄卿或者王佛兵興許不算什麼,可他們背後所代表的才是關鍵。

一座冰山,浮出水面給你看到的。永遠是它極小的那一部分。

葉無道突然見到客廳角落趙清思陪著的那名病態男子,清雅地臉龐卻是蒼白的神色,原本應該雄健的身軀竟然呈現出傴僂地老態。讓人無法想象這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但是他那麼安靜地站在角落,卻能夠讓葉無道忽略了他周圍所有人,包括趙清思。

葉無道放開燕清舞,徑直走過去,對趙清思的冷漠眼神視而不見,朝這名似乎病入膏肓的男子很禮貌地微笑道:“趙叔叔,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你,本來想等你有時間再去登門拜訪的。我想很多事情,你看得比我更遠更準。”

這男子自然是葉河圖情場上地第一手下敗將趙師道中將,掌管中國大半個情報機構的他掏出白色手巾捂住嘴巴咳嗽了幾聲,艱難笑道:“你這手障眼法有點過猶不及了。”

趙師道的話極其地開門見山,一語點破葉無道的目的。

不以為然的葉無道聳聳肩道:“雕蟲小技自然難逃趙叔叔法眼。”

趙師道盯著眼前的素年,感慨萬分,她的孩子原來都這麼大了,想想也是,清思這丫頭都不小心長這麼高了。他輕輕搖了搖頭,壓下複雜心思,道:“北京的水很深,能繞著走就不要跳下去了。”

葉無道眉毛一挑,保持沉默,顯然只是出於對趙師道的尊重而不反駁。

趙師道倒是不以為意地爽朗笑了笑,只是很快就咳嗽起來。而趙清思則對葉無道這個不識好歹的家夥火目相向,趙師道從來都是她心目中地偶像,怎麼能容忍他這麼不當回事情,不禁冷笑道:“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的。”

葉無道笑著搖頭離開,完完全全把趙清思當作了空氣。

趙清思眯起那雙徹骨冰冷的眸子,雙手再次死死握緊,能夠清楚看到白皙面板下的素筋。

趙師道輕笑道:“年輕人表面上狂一點,傲一點,不是壞事。跟頭是越早栽越好,要是到了我這個年紀再摔一跤,恐怕就沒有補救的機會了。清思,不要急,你只需要旁觀就是了,做個好觀眾。清思,這個葉無道來北京這麼久,興許很多人覺得他太不懂得韜光養晦,但我明白,他不是不懂,而是太懂了,這一點,你要跟他好好學習學習。”

良久,趙清思嘆了口氣,追逐葉無道背影的眼神哀怨而悽美,“叔叔,他表面裝得再跋扈膚淺,再韜光養晦隱藏實力,他都看輕了北京。一場釣魚臺風波迷惑了北京很多人,其後的結果又何嘗沒有矇蔽了他?”

趙師道好不容易露出一個會心的笑意,燕家要崛起了,趙家又會差多少?燕清舞確實才賦驚豔背景深厚,可毅力之堅毅城府之深沉不輸任何人的清思何曾遜色?葉無道啊葉無道,當年你父親在北京掀起的女子從政風潮,興許這次都比不上你地影響了。

燕清舞和趙清思這兩個天之嬌女此刻彷彿心有靈犀般的相識一笑,笑容很冷,這也將拉開她們在權力漩渦中一輩子的暗中較勁,未來的中國政壇,主動要求去西藏的燕清舞跟進入東北的趙清思,以及和南方浙江的蘇惜水,成為繼楊凝冰之後的三顆璀璨新星。

趙師道眼神由於那二十年來落下的病根子不由自主黯淡下去,咳嗽也劇烈起來,笑容苦澀,凝冰,沒有想到我是這樣,我的侄女二十年後仍然是這樣。

他閉上眼睛,想一個人二十年,這樣好累啊。

燕東琉跟那位被葉無道奚落過的青年走出別墅,走到軍區大院的籃球場,包括白陽鉉、赫連蘭陵在內的太子黨核心成員都在那裡,雖然說如今的北京太子黨已不再像當初趙師道手上的太子黨令中央忌憚,但公開在那群大佬面前聚會總有點不妥。

“他來了?”白陽鉉笑問道。

燕東琉無可奈何地應了聲,既然這是他妹妹的選擇,他只有尊重。

“聽說清舞選擇了他?”白陽鉉眯起眼睛,氣息陰沉,格外詭異。

燕東琉心一緊,點點頭。

“不錯,不錯。”沉默許久的白陽鉉只是說了兩個不錯,他抽起一根煙,抽了一口便丟掉,冷笑道:“這煙,我恐怕這輩子都抽不慣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們男人要不要命地抽煙,就像不明白清舞這麼幹淨的女人要選擇那麼一個骯髒的男人。”

燕東琉不知道如何應對,太子對他妹妹很欣賞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只不過燕東琉肯定的是這位太子絕對沒有那種男人對女人的純粹慾望,他欣賞女人,就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而不會去褻瀆,很多時候燕東琉在內的幾個核心都小心翼翼懷疑這個太子是不是性冷淡。

“你們覺得葉無道這個人怎麼樣,說實話。”白陽鉉把玩著那個從某個滿清遺老那裡搜刮過來的翡翠扳指,心境頗為平靜。

“看人準,做事狠,從不會把自己放到絕境的位置。”已經跟葉河圖見過一面的赫連蘭陵微笑道,被趙寶鯤罵作人妖的他確實有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蛋。

“做事狠辣不難,狡兔三窟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唯有看人,才是難事。知道看人背後的,是聰明人或者唯美主義者,而知道背後看人的,才是奸雄。”白陽鉉走在這軍區大院,有種深刻的冷漠,白家若不是因為戰爭,也不會落到今天的悽涼地步。

“一個葉無道不算什麼,可是葉無道背後……”赫連蘭陵提醒道,葉河圖的那張平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靜臉孔最近始終像夢魘一樣纏繞著他,一想到他說要跟赫連家族交涉赫連蘭陵就眼皮直跳。

白陽鉉毫無徵兆地大笑起來,笑得眾人雲裡霧裡,突然他不笑了,轉身冷冷道:“有個人曾經說過,人活著總是要得罪一些人的,就要看那些人是否值得你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