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違此誓,天地人鬼神共棄之,淪入六道地獄,永無轉世。”

“若違此誓,天地人鬼神共棄之,淪入六道地獄,永無轉世。”

“呂小紅,在聖教萬獸之王賽之見證下,你是否自願將汝所學,以汝之能力與判斷力所及,以為普天眾生謀福益為信條,並檢懲一切墮落和害人行為……無論行至何處,遇男或女,貴人或奴婢,汝之唯一目的,為苦難者謀幸福,為有需求者盡汝之力,並檢點汝身,不為惡念……”

“是的,我願意。”

“若違此誓,天地人鬼神共棄之,淪入六道地獄,永無轉世。”

“若違此誓,天地人鬼神共棄之,淪入六道地獄,永無轉世。”

“呂小紅,在聖教守護之王黨之見證下,你是否願意奉卓木強巴為汝此生之唯一宿主,按照聖教旨意與他同在,尊重他,保護他,如同愛汝自身之眼,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他富貴還是貧賤,健康或病懨,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間。”

“是的,我,願意……”

……

“呂小紅,從現在起,你將作為密修者而存在,將放斷世俗凡念,將不再使用你的世俗之名,紮噶長老賜你法名競男。”

……

時空彷彿暫時停止,傭兵們早已蜂擁而逃,整個卵塔底部變得安靜下來,唯有那噴湧如泉的火花,明滅不定地映紅了兩人的臉。

一陣高聲呼喊打破了暫時的靜謐:“噢,該死,這裡快被毀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那些傭兵都跑光了!”

莫金竟然還沒走,若不是他不合時宜地高呼一聲,卓木強巴和呂競男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卓木強巴扭頭看去,那曼陀羅頂層蓮花已經全被毀了,熔岩彙成火紅溪流,沿著八層平臺逐階淌下,有小股巖流已侵入塔底,流經經卷堆積處,那些經卷紛紛灰飛煙滅。

“我帶你走,我們回去。”卓木強巴要將呂競男攔腰抱起,呂競男微微搖頭,輕輕道:“能教的,我都已經教給你了,以後……我恐怕不能再守護你了,強巴少爺,你要照顧好自己。就讓我和法師,留在這裡吧,這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聖殿啊……”

熔岩越湧越多,莫金在一旁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卓木強巴大聲呵斥道:“你不要管我!”

突然眼前一黑,彷彿看見呂競男竭力保持著微笑,似乎用手打出了一個正規特種兵才能看懂的手勢。“莫金偷襲!”卓木強巴閃過最後一個念頭,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三年來的點點滴滴,如電影回放般在腦海裡閃過,從看到那張照片開始,一襲白衣長裙的敏敏翩翩來到身前,笑靨如花,導師叼著中華煙,張立駕駛著吉普正向他們介紹西藏,巴桑在監獄中目露兇光,可可西裡的冰天雪地,灰狼三兄弟從容攆熊,胡楊隊長那一臉大鬍子,不怒自威,嶽陽不動聲響地捉住了小偷,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呂競男目若矯鷹,顧盼間英姿漸顯,亞拉法師神情肅穆,亞馬孫炙悶林密,巴巴-兔那一口潔白的牙,肖恩那一頭銀發,瑪雅的白城,巍峨的雪山,陰暗的倒懸空寺,翻騰的地下冥河……彷彿在做夢一樣,這個夢太長,太辛苦了……唐濤那紳士的謙謙君子的笑容又出現在夢中,突然那張臉被無限放大,那下巴拉長了,嘴變大了,嘴裡的牙變尖了,長耳朵和尖角也長了出來,整張臉都在熊熊火焰中……不,這不是真的……

卓木強巴猛地睜開眼,看見的是藍天白雲,側過身來,身旁是綠茵如碧的草毯,怎麼回事?自己最後不是在神廟地宮最核心處嗎?熔岩翻湧上來,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夢?

卓木強巴翻身坐起,四周都是草地,莫金一臉陰鬱地守在一旁,滿眼憂愁,不知在想些什麼,卓木強巴霎時明白過來,這不是夢,他們已經從地宮中出來了,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怎麼就出來了?呂競男呢?這是在哪裡?

卓木強巴騰身跳起,打量周圍環境,一側是雪山,那座碩大的祭湖就在身後不遠,無數氣泡在湖心翻湧著,幾個像棺材的巨大櫃子,如船一般在湖岸一蕩一蕩的,至於神廟的入口廣場,已經遠得看不見了。

“我昏迷了多久?我們怎麼出來的?呂競男呢?”卓木強巴抓住莫金肩頭,一口氣問道。

莫金張了張嘴,似乎不知該先回答哪個問題,最後才答道:“你沒有昏迷多久,我剛剛才把你弄上岸。那些古人早就準備好了,你還記得金殿裡嗎?當我們的血開啟卵塔的時候,其餘兩面牆也開啟了,那是唯一的出路。他們在那裡修了一直延伸到湖底的管道,就像炮筒一樣。這些湖裡的大櫃子就是我們逃生的唯一工具,它們原本是被封在管道內,機關開啟後會有湖水被引入管道底部,下面是熔岩,水遇到熔岩産生大量蒸汽,巨大的蒸汽壓將我們連同櫃子像炮彈一樣拋射到湖面。”

“呂競男呢?”卓木強巴抖著莫金道,“我問你呂競男呢?”

莫金始終沒能正對卓木強巴,盯著遠處道:“我只能帶一個人走。”

卓木強巴松開手,踉蹌地退了一步,很快又沖了上來,依舊拎著莫金的衣領道:“我不信!這是什麼,這些是什麼……”他指著其餘幾個蕩在湖面的大櫃子問道。

莫金道:“別忘了,最先用這個逃出來的是唐濤,有些傭兵,在我們之前也逃出來了,還有些……也許出不來了。”莫金想起在金殿看到的一幕,那些傭兵在金銀器皿堆積的山上打滾,身上掛的、嘴裡含的、手裡抓的,全是各種珠寶,還有些為了某件寶物,像野獸一樣撕扯著,抓咬著。

卓木強巴喃喃道:“不會的,呂競男不會有事的,她那麼好的身手,她怎麼會有事?帶我回去,我要回去找她!”

“別傻啦!”莫金咆哮道,“卵塔已經不存在了,金殿已經不存在了!你知不知道!”他反過來,拎著卓木強巴搖晃,最後猛推卓木強巴一把,指著神廟門前廣場的方向道,“很快,這座神廟,也會不存在了。”兩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彷彿剛才相互的吼叫耗盡了身上的力氣,垂頭看地,各懷心事。

“喲,怎麼啦?鬧矛盾了?”

一聽這聲音,兩人俱是一驚,反射性地彈跳起來,只見遠方,唐濤自草坪的另一端走了過來,帶著他那招牌式的微笑,很悠閑地,一步一踱地走了過來,他的身上,沾滿了血跡。“我聽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堅持了不該堅持的,而放棄了不該放棄的,潸然醒悟後,一切已晚,再也無法回頭,強巴少爺,是否有了這種體驗?”

“唐——濤——”是卓木強巴憤怒的吼聲。

“決策者!”是莫金戰慄的聲音。

【死鬥一】

“是我,我又回來了。”唐濤抬起左手,舌尖舔著手背的血跡,似乎很滿意,對卓、莫二人道,“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能活著出來呢?我以為最少會有三個人的。不過少一個人也好,可以省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