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中,六騎快馬風馳電掣地奔跑著,正是卓木強巴一行。他們遭到了一些手持弓箭的黑衣戰士襲擊,其結果自然不用多言,那些戰士沒能阻擋他們,連一分鐘也沒擋下,反倒是提供了快馬良駒。只不過在清晨從海裡坐船繞道上岸花了一些時間,如今時間是越來越緊迫了,卓木強巴他們緊繃著臉,任風如鞭子抽打在臉上。一切都已經預計過了,堵截的敵人、逃走的馬索、陷阱、機關……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香巴拉的天氣!〕

【狹路相逢】

張立往後一退,壓在營帳的支撐柱上,營帳一陣搖晃。卻見呂競男慢慢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黑色颶風,對張嶽二人道:“黑色颶風背後有壓力感應膜,一旦貼上去就不能取下來,你們忘啦?”

嶽陽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嘿嘿”傻笑。呂競男將那黑色颶風順手扔給張立,道:“炸藥被取掉了,是個贗品。”

嶽陽突然道:“糟,別讓他跑掉了!”掀開帳篷一看,哪裡還有牛二娃的人影。

塔西法師道:“算了吧,因果輪回,各自有各自的緣法,他執於生念與仇恨,恐怕也並不好過。”

張立道:“這種人,早該死了!”

嶽陽反譏道:“剛才你怎麼不開槍?”

卓木強巴道:“別說了,將武器整理出來,我們收拾好繼續趕路。”

塔西法師道:“如今天色已黑,剛才那些地雷標誌已經無法確切辨認,今晚恐怕只能在此宿營了。不過這裡已接近生命之海的邊緣,明天一早出發,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卓木強巴看著牛二娃逃走的方向,嘆道:“我總還是不放心,要是出了什麼岔子……”

張立道:“放心吧,強巴少爺,我們還有兩天時間,趕一天半的路程,不管怎樣都能及時趕到的。”

卓木強巴道:“別忘了郭日念青,他既然能通知雅加這邊的人阻止我們,我們返回朗布,恐怕不會像來時這樣平靜。”

嶽陽道:“不,強巴少爺,你忘了那人是個陰謀家,他要撇清自己呢,在朗布動手不是暴露他自己嗎?而且,現在我們也不像來的時候了,我們有武器!”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槍。巴桑也莫名興奮起來,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槍,冰冷道:“就怕他們不來!”

呂競男勸慰道:“關心則亂,不用太擔心,敏敏和胡楊隊長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

“也只能如此了,明天一早出發!”卓木強巴長嘆一口氣,在心底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心道或許自己的確太過擔憂了。

張立忙道:“我去看看那些裝備。”和嶽陽一起跑了出去。

各種裝備證實了張立的想法,果然,每個集裝箱裡的武器都有所不同。若說他們第一次拿到的集裝箱內是制式武器與醫療裝置為主的話,第二次西米那組人取得的武器則以探測和大範圍監控為主。而這次牛二娃守著的集裝箱則以架設陷阱為主,監控攝像頭和自動機關槍能進行遠端可控操作,那些單兵地雷也是可遙控引爆的,而且這一批全是新式的武器,估計絕大多數都未面世,實在不知道莫金怎麼能搞到這些裝備的。不過經張立檢查後,發現這些武器上大多印有試驗品的英文標誌,果然是還不成熟的技術裝置。他們還在武器箱裡找到一大批可以穿透防彈衣的溫壓彈,不過幸虧牛二娃似乎還來不及使用它們。

※※※

在生命之海的朗布一端,兩個人相互攙扶,以槍為柺棍,一瘸一拐地在紅樹林裡遊蕩。不是別人,正是西米和馬索兩人。西米的顴骨高起,形容消瘦,顯得更加陰戾。在穆族的遺跡時,他看準了崖壁下有凹處才敢縱身一躍,因為他認為沒有必要以一敵四,更重要的是,他打算讓馬索留在那裡,永遠地留下。可是沒想到馬索的運氣竟然極佳,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活下來。

這些天兩人循著訊號一直向西,馬索依然如故地討好著西米。但西米不是瞎子,他能看出馬索那副諂媚模樣背後的陰影,能在那種情況下活著離開並不帶一點傷的,絕不可能是像馬索自己說的那樣好運。

走到一處沼澤,兩人停下來,在他們面前,是一棵被炸開的巨大紅樹。西米舉頭四望,道:“這裡好像有很多機關,但是被破壞掉一部分了。”

“西米老大!你看這個……”馬索指著一株斷樹枝丫處,那裡有一節人的手臂,微微有些發腐。西米取下那截快要腐爛的手臂,看了看道:“是達傑,看來,他是被炸死在這裡了。”

馬索道:“一定是卓木強巴他們幹的!他們會不會就在附近?這附近這麼多機關,恐怕有村子,卓木強巴他們說不定就在村子裡。我們,我們要不要繞道走?西米老大?”說著,好像害怕得瑟瑟發抖。

西米一笑,道:“這種防禦,村子似乎用不著這樣,而且這裡根本不適合耕種嘛,不會是村子,估計是要塞。那座湖似乎不是能遊過去的,那麼船就一定在這裡了。不要那麼害怕那群人,如果前面真是村子或要塞,也是他們在明,我們在暗,這次該換我們出手了!”這時,遠遠地傳來了某種號角的聲音。西米麵容變得僵硬,惡聲道:“這些該死的瘟神,又來了,快走!”

※※※

生命之海的雅加一端,幾名護衛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這個地下船塢內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各式船隻。卻巴嘎熱站在一艘即將出海的小船舢板上,手舉火把,望著那一排排船隻,心道:“我的盟友,我再幫你一把,可謂對得起你了,希望你也能對得起我!”他用力一揮,火把朝著成排的木船飛旋過去……

※※※

第二天一早,卓木強巴竟然成為第一個醒來的人。事實上,他幾乎沒有睡著,他已經感覺到,還有什麼事是他們忽略了的,而且還能聽到敏敏在遠方輕輕的呼喚。昨天夜裡,張立和嶽陽以及其他人已經將自己揹包裡的裝配完全更改,那些現代文明發明的擁有巨大威力的武器重新填裝了揹包,鼓鼓的彈藥包讓他們感到這就是力量。在出發前張立用了半個小時,將林中的機關陣和地雷的埋設做了調整,畢竟一個集裝箱的貨物他們無法全部帶走,更何況還要從雅加前往第三層平臺,以後有時間他們將再次回來。

但當他們趕到生命之海邊緣時,那滾滾的黑色濃煙讓他們心頭一涼。卓木強巴道:“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嶽陽道:“是卻巴嘎熱,只有他才知道那些船藏在什麼地方!”

巴桑道:“塔西法師,不能再對敵人仁慈了!”

他們放下揹包,抓緊一切時間削砍樹木。但是海邊的潮濕林木質地非常的細密,根本無法浮在水面上,他們不得不走到遠離海灘的地方去尋找松軟而牢靠的樹木,當一艘可以下海的木筏紮好時,已經過去小半天時間了。禍不單行,當小木筏漂行在生命之海上的時候,一陣狂風夾雜著冰雹劈頭蓋臉地打下來,小木筏完全失去了控制。當這群人濕漉漉地靠近朗布海岸時,天色已暗。

嶽陽大聲道:“強巴少爺,到了,我們到朗布了!”

巴桑抬頭看著香巴拉那長蛇形的灰色天空,道:“今天天色很不好,可能會提前天黑!”

卓木強巴道:“無論如何,今天不能在錯日停留,我們上岸後就向朗布方向進發,一直走到天黑為止!”

在香巴拉絕對的黑暗環境中,哪怕再能辨識方向的人,也無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中穿行,何況還潛伏著諸多肉食性動物和機關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