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拉拉……”四周一片拉動槍栓的聲音。莫金卻陡然伸手攔住了身後的傭兵。

“老闆……”馬索在一旁焦慮地提醒著,如果這時候還要護著索瑞斯,老闆豈不是患了失心瘋,連自己都會跟著倒黴的。

“讓他走。”莫金突然冒出一句讓馬索膽戰心驚的話來。

“老闆!”馬索似乎急得快哭了,一臉焦愁。

“連卓木強巴我都可以放走,還容不下卡恩嗎?”莫金似乎下定了決心。

四周的傭兵沒有說話,但沒有人放下槍,四周無形的威壓在逐漸加強,所有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僵持著。馬索的眼珠骨碌碌轉動著,似乎在尋找待會兒開槍自己往哪個方向逃,而柯夫則和他手下的傭兵站在同一陣線上。

“讓他走!”莫金突然大喝一聲,渾身的殺意洶湧地釋放出來,竟硬生生地將身後那一群人形成的無形威壓給蓋了過去。那些傭兵似乎意識到了,眼前這個男人,操控著自己的生殺大權。

索瑞斯緩緩地站起身來,那些傭兵的槍口隨之移動,但沒人開槍,這時莫金又說了一句:“但是你不能帶走任何東西。”他對身後的傭兵也做出了讓步,以他對索瑞斯的瞭解,當然知道,全身赤裸的操獸師,將陷入一個怎樣的境地,雖然不至於立即死,但和死也差不遠了。

聽完莫金的話,索瑞斯先將一直罩在頭上的黑頭套取了下來,露出那張蟲噬蛇咬的恐怖面孔,那些傭兵這才知道,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竟然是這麼一個駭人的怪物,都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半步。就連馬索,這個曾經見過索瑞斯真面目的人,也被現場這種詭異的氣氛感染,低著頭,盡量往莫金身後靠,似乎想將頭和四肢都縮排身體裡,畢竟煽動這些傭兵的人……

那怪物臉上的肉縫裂開了一下,露出森然白牙,一字一句道:“你會後悔的!”

柯夫也在莫金身旁小聲道:“這是放虎歸山。”

莫金卻橫臂截斷了柯夫的話,以示自己的決心。

索瑞斯又慢慢將自己的外衫除去,本來在這濕熱的叢林裡,穿得就不多,因此立刻露出了寬袍下的肉身。那哪裡是一個人的身體啊,簡直就像渾身布滿了肉紅色的蚯蚓,或是全身被燒傷的結痂患者,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面板。那些傭兵看到這一幕,又退了半步。馬索心中顫道:“難道,操獸師,就是這樣煉成的?”他隔得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些面板上的傷痕,全是各種動物噬咬的痕跡。

索瑞斯脫得連褲衩也不剩,就那麼赤條條地站在那裡,隨後很輕蔑地看了莫金一眼,邁開大步朝傭兵群走去。

不屑與你們這些人為伍,我灰蟒,要回到屬於我的叢林中去了!

索瑞斯所到之處,傭兵紛紛閃開道路,他們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傷害會把一個人變成這樣。開槍嗎?就這樣走向叢林,和死又有什麼區別?所以,他們沉默。

很快索瑞斯的身影就消失在一棵巨樹之後,可隨即就傳來了他的吼聲:“莫金!你好哇!”

盡管莫金鎮靜,也不由被索瑞斯最後那一聲吼叫中包含的憤怒和怨恨,驚得手臂一顫,但他很快平靜下來,冷酷地下達命令:“所有人,收拾行裝,出發!”

當他離開時,不用莫金下令,那些傭兵一擁而上,將索瑞斯辛苦蒐集的一切砸得稀爛。這樣仍不解氣,他們還將破碎的玻璃瓶和別的所有物件攏到一堆,付之一炬,濃黑的煙沖天而起,似乎訴說著死去的人的無盡怨念。馬索心中一陣失落,索瑞斯竟然可以這樣離開,他也沒有因為索瑞斯的離開而得到應有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