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冥河:西藏最神秘的河 (1)(第2/6頁)
章節報錯
嶽陽在他耳邊大聲道:“我說!我們向前走走!”
卓木強巴點點頭,又回頭看了看那個入口,離地少說還有三米高,這番要回去可有些困難。
兩人將身上的主繩解開,固定在溶洞壁上,用熒光棒做了標記,開始向這條地下河深處探尋開來。走了五百步左右,入口的水聲漸漸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冰涼的浸水順著頂壁滴落河中,發出清脆的“滴答”之聲,只是黑暗依舊,前面的路也好似無窮無盡。
很明顯,這是一條喇叭狀隧道,越往深處走,他們看到的隧道內部就越大。現在儀器測量,河面已有近十米寬,而隧道高度更是達到了二十四米。
強光在黑暗中顯得微不足道,只能照亮腳下的路,偶爾轉一下頭,那光柱沒入冥河之中,就好像沉了進去,看不到折射,也不見反射。嶽陽感覺到一股比水中更冷的寒意,吸了吸鼻頭,道:“實在是無法想象啊,強巴少爺。”
卓木強巴道:“嗯。”
嶽陽道:“入口竟然藏在水下十餘米,呼呼,如果我們不知道地獄之門的大概位置,到哪裡去找這條通道?”
卓木強巴道:“嗯。”
嶽陽道:“強巴少爺,你說,這條通道真的能通向香巴拉嗎?我看,我們進來的那地方,有幾道瀑布,水位落差很大,應該屬於深切峽谷吧!兩岸都是山,而且好像也不低,估計頭話?你又想到什麼了嗎?”
卓木強巴道:“嗯。你說,這冥河,究竟是什麼?”
嶽陽道:“不知道,是對地獄裡的河的一種稱謂吧,我感覺好像是西方的東西。”
卓木強巴搖頭道:“不完全正確。冥河的話,最為人熟知的是古希臘神話中,有五條地獄之河,統稱為冥河;後被基督教引用過來,那是一條黑暗的河,當人死亡後在進入地獄之前,需要完全放下再生的希望和生前的記憶才能渡過。有個守渡人駕著小船在河上漂流,必須付他船資才能讓你過河,否則他將把你推入河中,河裡全是痛苦掙紮的死魂靈。其實早在數千年前,在印度婆羅門教裡,冥河就是和死亡息息不分的,死後的惡人透過冥河才能抵達地獄,那時的人們將死屍拋入河裡,他們認為,這些屍體會順著河水一直漂到地獄。直至今天,印度某些地區還在使用這種特殊的河葬。後來,這一宗教思想形成了佛教中的中陰期——在人死之後,遁入輪回之前,會經歷一個形滅神存的中陰期,在這個時候……不見日月星辰,但聞江河澎湃。中國本土的地獄信仰更不用說,自古黃泉就是冥界的唯一入口。猶太教的地獄之門背後便是阿凱隆特河……”
嶽陽瞠目道:“強……強巴少爺,什麼時候對冥河也這麼有研究了?”
卓木強巴道:“前段時間,研究香巴拉的資料時,順帶查了一下冥河。不僅是這些眾所周知的宗教,在我查閱的資料中,蘇美爾教、德魯伊教、埃及太陽教、波斯祆教等等,幾乎所有古宗教都提到了同樣的地獄與河流間的關系。雖說部分宗教間有傳承和變異,但不能說這不是驚人的巧合。冥河……冥河,生命從水中誕生,最終回歸到水裡,不知道這是不是古人對生命輪回的真實意識呢?”
嶽陽道:“自古水就是文明誕生的地方,古人不是從很早以前就將河比作母親的乳汁嗎?有水才能活下去,或許這就是古人對水最初的認識,不過要說生命從水裡誕生,我想古人還沒達到那樣的認識吧。”
卓木強巴道:“你的理解還是太淺了。自人類形成胚胎開始,生命就是被水所包裹著的。所有的生物,都從生命中樞對水有一種天生的依賴,這也應該是一種遺傳。算了,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我想說的是,我剛才一直在想,先前的‘神明為了埋葬黑暗,在冥河中漂流了幾萬萬年’,這些偈語恐怕不是一千年前密宗進入帕巴拉的暗示……”
【再探冥河一】
“不是密宗?那是什麼?”嶽陽道。
卓木強巴接著道:“而是更久遠的時候,更古老的藏民前往香巴拉的描寫,那應該是在歷史沒有被記載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嶽陽道:“啊?怎麼會産生這樣的想法?強巴少爺,你都把我弄糊塗了。”
卓木強巴道:“不是很清楚,只是有這樣的感覺。首先,有關冥河的提法,都遠遠超出一千年這個範疇;而蘇美爾教、埃及太陽教、印度婆羅門、古苯教,這些古老的宗教更是在六七千年前就非常繁盛了;再次,我在倒懸空寺看到的壁畫,很多和我在可可西裡看到的炭畫非常相似,如果是屬於巖居人的作品,那更是上萬年前人類還處於舊石器時代的産物。要知道,一萬多年前,藏民的祖先就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紮根,雖然他們沒有用雙手留下文字,卻用眼睛打量著那個世界;雖然他們沒有語言的傳遞,卻用耳朵傾聽著那個世界。同很多動物一樣,他們將他們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刻骨銘心地記憶下來,鐫刻在基因中,並遺傳給下一代。所以,這段傳奇應該是鑄進了每個藏族人的骨子裡,這些經歷流淌在每個藏族人的血液裡。當我重新踏上這條歷險之旅,我感覺就像在尋找我的前世今生。宿命輪回,轉世重生,有很多東西都給我這樣的感覺,它們喚醒我,好像從出生起就在我的記憶之中。”
嶽陽瞪大眼睛看著卓木強巴,道:“可是,可是,你不是不信這些的嗎?強巴少爺!”
卓木強巴淡淡一笑,停住了前進的腳步,道:“我們回去吧,這條路沒有盡頭。”
嶽陽也道:“好吧,我還以為能走到轉彎的地方,沒想到這條道竟然這麼長。如果再不回去,法師和張立他們該擔心了。”他回憶了一下,繼續道,“真奇怪,地圖裡標註的路段和路段之間最長時間間隔似乎都不超過二十分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古代的那些密教徒坐的摩托艇?”
一路上地下河道沒有多少變化,最寬的地方河面約有二十一米,高度在三十五米至四十七米之間,當然,其中有的地方是裂縫的高度,流速減緩約為一點五米每秒。兩人用各種儀器測量了水溫、氣溫、空氣含量和成分、巖層外貌等資料,然後回到出發的地方,嶽陽驚道:“奇怪,水位在上漲。”
卓木強巴道:“怎麼會?”如果說這裡的水因為進水口水量太大而上漲,那根直徑六十厘米的巨型水管又一直不眠不休地向下傾注,按理這條看不到別的出口的通道,早就該灌滿了水。
嶽陽道:“或許是我看錯了。”他又低頭看了一眼水面,皺著眉搖了搖頭。
卓木強巴和嶽陽重新系好主繩,戴上頭盔,開始向上攀爬。這是他們必須使出全力才能完成的一次攀爬,就如同在西風帶抵抗風暴一般,這次是和狂暴的水龍作體力上的搏鬥。
所幸通道的水位落差不大,經歷過西風帶考驗的卓木強巴他們已經掌握了一些和不可抗拒的力量搏鬥的方法。最難的是從入口鑽入狹小的洞穴通道內,完成了第一步,以後的攀爬就容易多了。
經過一個小時的奮力搏鬥,他們總算從那五百米狹窄通道內爬了出去,如果不是液化氣瓶不斷提供氧氣,兩人早憋死在通道內了。卓木強巴急喘道:“你現在還認為,那個瘋子,能靠自己的力量爬出去嗎?”
嶽陽答道:“我現在懷疑,那個瘋子,恐怕根本就不是從這裡出去的。”
剛一鑽出洞穴,卓木強巴就看到了兩個一身潛水裝備的蛙人,每個蛙人都背負了四個氣瓶,而扔掉了其餘一些裝備。卓木強巴馬上明白過來,一定是亞拉法師和張立見他們遲遲沒有上浮,而氣瓶內的空氣即將耗盡,於是準備來救助自己,隨即打了一個一切平安的手勢。
“怎麼進去那麼久?”嶽陽剛浮出洞穴,張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先上去再說,裡面情況很複雜。”卓木強巴道。
那森守著那堆器械,直到四人重返平臺。亞拉法師將潛水電腦開啟,卓木強巴和嶽陽在水下拍攝的影像資料清晰地出現在影片裡。看到水底迂迴曲折的通道,亞拉法師目光凝重,張立驚呼連連。
看完水底資料,亞拉法師將目光投向平臺的對側。在那裡,大山巍峨挺立,壁立千仞,崖似斧劈,一條沿江小路如懸空棧道般凹陷進去,大約高出他們所處的平臺百餘米。在這群山環抱的山坳中仰望,就好像站在巨人的腳下,頂多能看到巨人的膝蓋。法師知道,在這崖壁之上還有山峰,若是攀上山峰頂端,更是奇峰疊起,一山還比一山高,越遠越高,最後與世界第三極喜馬拉雅山脈連成一片。亞拉法師按動鍵盤,調出幾組對比資料,看了之後搖頭道:“不可思議!我們對面的崖壁,透過三等水準測量,海拔高度在4132米,如果加上更遠處的山峰,海拔高度將超過6000米;而我們平臺下方的河床,海拔高度在3741米,通道入口與外界足足隔了有500米的巖層。而從你們拍攝的資料顯示,洞穴進深也超過了500米。這條地下河藏得這麼深,這下麻煩大了。”
卓木強巴道:“是啊,問題很複雜,在裡面嶽陽也向我提了這件事。”
張立奇怪道:“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