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房裡的人被驚動了,張立和嶽陽最先沖出來,喊道:“什麼人襲營?”唐敏跟在後面問道:“你沒受傷吧,強巴拉?”

方新教授也出來了,問道:“怎麼回事?”他手裡拎著兩把4突擊步槍,都扔給張立。張立沖了上去,卓木強巴也跟了上去,跑動中也接到一把槍。兩人配合默契,卓木強巴邊跑邊說道:“只有一個人,拿的好像是ar15,但是很模糊,朝西山頭逃跑,好像是沖我來的。”

張立回頭一看,嶽陽他們返回營房也拿了武器跟了出來,於是向卓木強巴打個手勢,兩人一左一右包抄起來。

前面的人跑著跑著,突然沒了聲息。卓木強巴和張立馬上就反應過來,兩人一閃身,也各自藏匿在一棵足以遮擋住他們身體的樹後。卓木強巴朝距離他十步左右的張立打眼神,朝樹的上方看了一眼。張立會意,將槍朝身後一挎,雙手抓住樹幹,“噌噌噌”爬上樹丫,靈活得像一隻猴子,馬上就有手勢下來,那人在卓木強巴的位置偏左第四棵樹後,距離他們約三百步。

這時,其餘人也都陸續趕到,先是巴桑,然後是艾力克、方新教授、亞拉和呂競男。卓木強巴雙手一比,拇指朝身後兩邊一摁,方新等人各自找掩護散開,一個弗裡德裡克森圈悄無聲息地圍了過來,將那人圍在核心,九人之間間距各有百步左右。卓木強巴的手語已經讓每個人都知道現在的情形,嶽陽小心地將榴彈發射器掛靠在4槍下,亮出一枚催淚瓦斯,呂競男點點頭,他們準備活捉這個突然出現的襲營者。

“噝——”卓木強巴向嶽陽豎了根拇指,嶽陽卻瞪了瞪眼,表示自己還沒有發射呢,眾人小心地探頭一看,一股白色的煙霧已經在包圍圈中心升起。是煙幕彈,看來對方也意識到情況不妙,搶先動手了。又有幾枚冒著大量白煙的煙幕彈從中心被人丟擲,很快他們就失去了被包圍者的確切位置。兩聲槍響,第一聲是張立發出的,他手勢表示,那人爬到樹上跳出了包圍圈;第二聲是艾力克方向傳來的,眾人趕緊有條不紊地朝艾力克方向聚集。

那人逃跑的速度很快,不時回頭打冷槍,有時還反向丟擲大威力的俄製f1手雷,讓眾人追捕十分不易,唐敏、艾力克等都好幾次差點受傷。卓木強巴大為光火,如果要殺死那人,只需要扣動扳機,就能把他打成馬蜂窩,但是大家心思都是一致的,一定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不能隨便殺人。卓木強巴突然蹲下身去,抽出了插在鞋刀套裡的鱷魚獵刀,呼地扔了出去,明明聽到“噗”的一聲插實了,那家夥竟然哼都沒哼一聲,繼續帶刀飛奔。

追著追著,大家的腳步都放慢下來,他們在這裡訓練了很長時間了,對周圍的地形都十分熟悉,大家都知道,前面是一處斷崖,雖說只有幾十米高,但掉下去斷手斷腳是少不了的,那人還受了傷,一定跑不了。那人一看前方無路可走,先回頭舉槍一陣亂掃,跟著拔開了兩枚手雷插銷,大喊道:“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我只要卓木強巴償命,跟你們沒關系!”

卓木強巴距離那人百米左右,看清了那人相貌,驚訝地道:“是你?!”那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在可可西裡被卓木強巴打跑的牛二娃。當時卓木強巴險些就死在他的刀下,對這人印象極深。

牛二娃面帶獰笑,手雷指著卓木強巴道:“你還記得我,那很好,該是你還命的時候了。”那把大鱷魚獵刀插在他的臀部,血染紅了深灰色牛仔褲,卓木強巴手下留情,入肉並不深。牛二娃幾乎沒給他們考慮的時間,直接將手雷拋向了卓木強巴。卓木強巴早閃身躲進樹後草叢中,手雷炸響,眾人紛紛避讓。牛二娃又扔出一顆煙幕彈,煙霧中那鱷魚獵刀飛向本已經瞄準他的嶽陽,冰冷的刀刃緊貼著嶽陽的面頰飛過,將嶽陽驚出一身冷汗。煙霧散開時,那牛二娃竟然已在斷崖之下,大家正準備追擊,“嗒”的一聲,又是一支冷槍。大家吃不準槍是從哪個方向打來的,只能在樹林裡找掩護,眼看著牛二娃一瘸一拐逃遠了。

十分鐘後,確信敵人已經離開,大家才慢慢從樹林裡出來,嶽陽白著臉道:“怎麼回事?你認識的,強巴少爺?”

卓木強巴繃著臉複述了他和牛二娃之間的恩怨,當時開槍打死他哥哥的正是牛二娃本人。末了卓木強巴不解道:“他怎麼會找到這地方的?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上次遇見他的時候,他也沒這麼厲害啊?”

眾人面面相覷。在大家都認為這支特殊的團隊很強大的情況下,竟然讓一個負傷的人從眼皮下逃走了,不少人開始反思:“經過這樣長時間的特訓,自己真的很強了嗎?”

呂競男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出手,此時才對卓木強巴道:“你不是認為你訓練得已經足夠了嗎?如果剛才那個人同你們的敵人——另一群要尋找神廟的人有什麼聯系,你還堅持認為,以你現在的能力就足以應付了嗎?”

卓木強巴緘然不語。唐敏辯解道:“那可不同,我們只是想活捉他,而他是想和我們拼命。如果早開槍的話,他哪裡逃得掉。”呂競男略帶輕蔑地笑了笑,道:“回營房,我要向你們宣佈中期考試的地點。”

※※※

就在距特訓營兩座山頭的地方,也有一個小小的營帳,帳內煙霧繚繞,煙氣燻人。馬索一進帳先忍不住咳嗽了一通,莫金叼著雪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索道:“是……牛二娃。剛才雷波回來說,牛二娃打探到那支特訓隊已經回來了,忍不住要去替他哥哥報仇,現在受傷回來了。幸虧雷波在遠處阻擊,否則就被那群人活捉了。”

“混蛋!”莫金拍桌子罵道,“這些蠢貨,險些壞了我的全盤計劃。也不看看對方是什麼人,以為自己練了幾個月就可以飛上天了!特種兵教官,是那麼好惹的嗎?”

他桌上放著一份寫有機密的紅頭檔案,而檔案上的照片分明就是呂競男。莫金閉上眼,不由回想起數月前那場拍賣會……

“兩千萬,012號先生出到兩千萬了,還有沒有人加價,還有沒有人加價?這可真是一場龍爭虎鬥啊,看來大家對這件來自東方的藏品異常感興趣,我想,它的價值一定在我們能看到的價值之上。兩千萬第一次……”拍賣師額頭冒汗了。一件標價三萬美金的古老卷軸,一開價就被提升到三百萬美金,連續幾個回合下來,竟然超過了千萬美金,這樣的事,在他們的拍賣場還從來沒有出現過,而看到神秘買家那悠然的神態,老練的拍賣師估計,如果有人和那位藏家競拍,這件藏品的競拍價估計將超過五千萬美金。

“兩千萬第二次,如果沒有人願意加價的話,這件珍貴的古老卷軸就將歸屬於012號先生了。看得出來,它渾身都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東方氣息,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品啊……”

“啊,兩千一百萬,103號先生出價兩千一百萬。”

012號的莫金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出價的是一個普通相貌的亞洲男子,絲毫不起眼,倒是他旁邊的東方美女惹人注目,那名女性充滿了成熟女子的韻味,高挑而美麗,只是眼神中帶著一種冷漠,顯得高高在上。別人或許會以為那是個冰山美女,不過莫金很清楚,那種目光,可不是常人應該擁有的,那是戰場中磨煉出來的,足以殺人的淩厲眼神。這個女人是那個男人的保鏢嗎?這有點意思。

這時的莫金還不怎麼慌亂,他對這套卷軸志在必得,已經準備一億美元的現金和瑞士銀行的本票。這也是地下賣場的規矩,只收現金和瑞士銀行本票,別的一概不受理。

不過,當價格攀升到八千萬美金的時候,莫金開始著慌了,因為那個貌不驚人的男子,還是那副不慌不忙的表情,這絕不可能。要知道,拍賣會不僅僅是財力的體現,更重要的是考驗人心裡對那件賣品的價值認知能力。像這卷古格經書,現在出的價格已經遠遠超過了它的實際價值,當然,這個價格和這卷經書的隱藏價值又無法相提並論了。問題是,對方的目的顯然和自己一樣,對這卷古經志在必得,難道他們也知道這卷經書的價值?不可能啊,這只是半卷啊,除了自己,還有別的人對此深有了解?那些人到底什麼來頭?莫金咬咬牙,又一次舉起了牌子。“啊,八千五百萬美金……天哪,這個價格真是太讓人意外了,八千五百萬美金第一次……噢不,八千八百萬美金,是我看錯了嗎?沒錯,是八千八百萬美金,103號先生出價八千八百萬,八千八百萬第一次,八千八……九,九千萬……九千一百萬……”

莫金開始冒冷汗了,他驚愕地回頭,對方連考慮的時間都不留,那家夥究竟是做什麼的?要不要暗殺他們?等他們走出這裡?那個女的看起來好像不是一般的好手,那個男的,該死,怎麼會看不透?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一想到那次的事,莫金有些不耐煩地道:“他們到底要訓練到什麼時候?”

馬索不失時機道:“這個……但是牛二娃帶回來一個訊息。”

“哦?”莫金馬上道,“人在哪裡?”

牛二娃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另一人在給他止血,疼得他齜牙咧嘴,卓木強巴那一刀刺入動脈,不拔出來還好,一拔掉便血湧如注。莫金不得不俯身在牛二娃耳邊聽他低聲說著,聽著聽著,他那冷毅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當真?”莫金問道。牛二娃無力地點點頭。

莫金馬上回到那大的營帳,同時吩咐道:“馬上找地圖來,要北美洲的詳細地圖!”

馬索緊張地守候在一旁,只見莫金興奮得忘記了點煙,用筆不斷在地圖上畫圓圈。一小時過去了,他終於抬起頭來,喜道:“就是這樣了!”突然又想明白什麼似的,怒道,“哼!敢騙我!”

馬索吃不準,老闆現在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只能戰戰兢兢地問道:“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闆?”

莫金那銳利的目光掃視過來,看得馬索心裡七上八下。半晌才見莫金展顏笑道:“他們有了新線索,看來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替我準備去哥倫比亞的機票。讓我想想,到哪個城市比較好呢?”

馬索以為自己聽錯了,在西藏尋寶,和哥倫比亞有什麼關系?他懷疑地重複問道:“哥倫比亞?老闆,你是說去哥倫比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