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看著人,姜南溪問:“你當真不想做太子?”

“做太子哪有當大將軍舒服。”

“行吧。”

姜南溪再清楚不過這人對權力當真沒興趣,可她隱約有種直覺,這次回京後,他們恐怕都走不了。

———

天高地遠,蟬鳴不絕。

從麥浪翻滾到稻穗滿枝頭,姜南溪掀開車簾看著不遠處的衢州城池,經過了數十天路途,穿過青州地界,終於抵達最靠近五城世家的衢州城。

衢州城銜接著青州跟五城,又緊挨著青氏的豐城,穿過豐城的運河,便是京畿。

在豐城的左右兩側,分別是陸氏的鄢城跟喬氏的南安城。

越靠近京畿地界,也越能感受到世家所在的五城之繁華。

如果說北境到處是食不果腹的百姓,而五城則處處是靡靡之音。

看著城牆上正在打哈欠的守城將士,以及無精打採計程車兵,姜南溪忍不住放下車簾道:“衢州作為銜接北境跟京畿的要塞,又有直達北境的馬道,按理來說應該是重兵把守的城池,怎地看著如此頹靡。”

一旁的鐘離雪放下整理的書籍道:“主子,根據我們的人傳來的訊息,自打程元朗來到衢州,不到半年便掌握了政務大權,衢州州府被完全架空,又重用朵蘭夫人等奸商,擾亂衢州的商界,導致衢州亂作一團。”

當初為拿下相師夷,姜南溪在川北原假扮過衢州首富朵蘭夫人,自然也知道朵蘭夫人在衢州做了什麼惡,因此毫不猶豫地殺了人,並接手她在衢州的生意,拿到了程元郎及朵蘭夫人等人為榮親王斂財的證據。

其中就包括在北城地下賭場曝光,淮南失去最重要的收入來源後,從而令程元郎在衢州進行人口買賣,開娼館甚至吸食五石散等經營為淮南繼續提供金錢支援。

由此衢州夜夜笙歌,所有人頹廢不已。

衢州之事,姜南溪必須插手,否則衢州必定成為大虞新的隱患。

交了入城費,姜南溪在朱雀山莊位於衢州的分店落腳。

她才坐下休息不到一會,宋至跟林猙便從外頭走來。

宋至行禮道:“主子,王爺跟郡王昨日入的衢州城,如今正在驛館休息,期間林猙一直守在暗處,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跟危險。”

看著跟了宋至幾個月,愈發穩重也更像一個近衛的林猙,姜南溪問:“王爺跟郡王入城時,是程元郎親自迎接的嗎?”

少了些許少年氣,多了幾分成熟的林猙回道:“接王爺跟郡王的不是程大人,而是衢州州府。”

衢州州府韋昌,中正十九年進士,平章三年任衢州州府,在吏部歷年對其的考核中,評價都是優,姜南溪聽世子趙北塵提起過此人,說此人面若狐貍狡黠,內裡藏狼手腕鐵血,他能穩坐衢州州府這麼多年,必有厲害之處。

指尖輕柔,姜南溪道:“想辦法接觸韋昌大人,也派人盯著程元朗。”

“是。”林猙說完便要退下。

姜南溪卻將人叫住:“林猙,我想叫你去辦件事。”

“主子請吩咐。”

“我要你潛入京畿尋找我娘跟舅母的蹤跡。”

外祖去世,舅舅被關,表妹知妤被迫嫁給北伯侯世子喬越,因此她十分擔憂王家女眷的安危。

林猙沒有多問,立即回答:“屬下領命。”

把一枚玉佩交給林猙,姜南溪道:“你未到過京畿,因此世家的人不會懷疑你的身份,你拿著這塊玉佩偷偷的查,發現我母親跟舅母的蹤跡,立即報我。”

捏著觸感熟悉的玉佩,林猙道:“是。”

待到林猙離開,姜南溪又交代宋至去辦些事情,才去沐浴休息。

靠在溫熱的湯池內,姜南溪正閉目養神,隨後就感覺身後多了股熟悉的氣息,便微微睜開眼:“你怎麼來了。”

一邊解衣,一邊松冠,趙北岌笑道:“南溪怎麼知道是我?”

池水泛起漣漪,姜南溪回首淺笑:“聞到梅花香了。”

嗅了嗅,趙北岌問:“我身上有梅花香?”

眉眼含笑地看著人,姜南溪回應:“有啊,很淩冽的梅花香,有股寧折不彎的味道。”

波浪輕輕拍打湯池旁的鵝卵石,有力的雙臂把人拉入懷中,趙北岌親吻著愛人的肩頸:“夫人喜歡為夫身上的梅花香,為夫樂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