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一些事情提前安排下去,然後騰出一點時間出來。”

“馬上要過年了,你要做什麼?”

“我想去一趟東蘭。”

想也不想,趙北岌直接拒絕:“不行。”

“我保證十天之內馬上回來。”

“不可以,別說十天,就算是一天都不行。”

看著人緊張的樣子,姜南溪輕柔道:“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什麼理由都不能去,南溪東蘭人對大虞的憎惡是與生俱來的。每年有不少大虞的百姓被東蘭人擄走,遭他們戲弄、折磨、虐殺,最後還把屍骨丟在烏蘭河畔任由野狗豺狼啃食,你若去了被發現,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折磨你。”

“我知道東蘭很危險,但我要為你報仇。”

聽到這,趙北岌愣了一會,最後握緊人的手道:“南溪我只要你平安。”

“你放心,我不是真的要去東蘭王都,我只在邊境互市一帶走訪,而且我想找一個人。”

趙北岌有些不明白問:“找人?”

張開早上標記的地圖,姜南溪指著東蘭的王都道:“我懷疑檀於仙背後有高人指點,是她背後的人謀劃了對大虞的進攻。”

“怎麼說?”

“我算了算,檀於仙十四歲在東蘭上戰場,十八歲回月乘,之後她的主戰場在西北。而榮親王大約是在平章七年左右跟東蘭有所勾結。如此推算,在榮親王販賣銅鐵礦給東蘭的那些年,檀於仙跟他沒有直接接觸。可檀於仙卻能組建一支‘飛砣’軍,並且還拿到弓弩火銃等武器,這一點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指尖揉搓,趙北岌瞬間明白:“確實如此,如果檀於仙想透過互市,在把銅鐵礦及軍械運到月乘,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可以肯定,軍械跟鐵礦沒有經過西北,而是直接由東蘭送到月乘。”

“因此檀於仙背後一定有人,而且這個人在東蘭跟月乘都極有威望,甚至他還很熟悉大虞,這樣的人你聽過嗎?”

“那個人不僅熟悉大虞,並且極為痛恨大虞跟九部。”

痛恨九部這是姜南溪沒有想到的,費解問:“為何說他痛恨九部。”

伸手指著地圖,趙北岌道:“如果我是檀於仙或者東蘭王,我想要做九部的大可汗,就不會滅了黑雲、白山兩部,更不會驅趕赤海、青水部,我只會籠絡九部為自己所用,將九部合成一個整體,而不是分裂。”

姜南溪也同意這個觀點:“可如今檀於仙偏偏這麼做了,她甚至想要滅了青水部。我猜,那個人既不希望大虞強盛,也不希望邊境九部跟月乘東蘭獨大,如此就很矛盾。”

“如此自相矛盾,卻又善於謀劃下手狠辣,我猜他一定是個讀書人。”

腦中閃過一些片段,但姜南溪沒能記住:“而且是個滿腹才華卻又不得志的人。”

趙北岌在腦子裡搜尋了一番,卻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在他打算寫信回京問下大哥是否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時,院子裡響起了素和飛廉的聲音。

“院子佈置得這般有情調,定是姜施主親手所為,小郡王可沒這麼好的審美。”

聽到這話,趙北岌氣得差點站起身,但很快剋制住道:“死禿驢,你來我院子做什麼?”

書房門被宋至推開,屋簷下站著肩頭落滿積雪的素和飛廉。

他換上了一件黃麻僧衣,手裡拿著一串紫檀念珠,高大的身軀逆光而立,臉上帶著看好戲的微笑。

拍了拍肩上的積雪,素和飛廉走進書房道:“哎呀,北境的風雪就是比西北的厲害,小郡王我說你不在西北好好待著,跑來北境受什麼虐。你在西北還能跟檀於仙打得有來有回,到了北境,你可沒有什麼勝算,這些年檀於仙雖然一直在西北跟你交戰,但她對東蘭可一直是瞭如指掌。”

“那你呢,好好的朔方小侯爺不當,當什麼佛子,你那有什麼慈悲心,你身上殺伐可不少。”

“我如今已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你若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前又怎麼做出揮刀斬首朔方王族十三人的事情。”

聽人提起舊事,素和飛廉仍是一臉平靜:“小郡王,我不喜歡追憶往事。雖然我從前是混賬了些,犯下過不少殺戮,但我如今不一樣啊,我是佛子,以普渡天下蒼生為己任,尤其是那些十惡不赦者,我更要度。”

聽到這,姜南溪問:“這麼說,不渡法師有特別想度化的人?”

“確是如此,我要超度一個人下十八層地獄。”

???

姜南溪第一次聽說,要把人超度下十八層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