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見人突然跪下,嚇得直接彈起:“南溪你這是做什麼,又何錯之有啊!”

“我沒能勸住小郡王,導致他在蒙鄂多旗雙腿負傷幾乎殘廢,這便是我的錯。”

“蒙鄂多旗的事情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臭小子的腿也是他自己作死才差點廢的,怎麼能怪你,要怪就怪他太沖動,落入敵人的圈套被圍剿,更不顧腿傷強行追擊才...”

聽到這,姜南溪抬首問:“所以王爺也知道,北岌的腿傷是他自己作死造成的。”

一旁的藍鳳扶額偏過臉,王爺這個漏鬥,南溪還被詐呢,自己就漏成篩子了。

鎮北王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正想解釋,就聽見人姜南溪語氣淡淡的聲音:“郡王殿下受傷原是王爺的家事,南溪沒資格多問,但郡王殿下有恩於我,數次救我與危難中。因此這次郡王殿下受傷,還請王爺告知南溪實情,待知曉真相後,南溪自會離去,絕不叨擾王爺跟郡王。”

一聽人要離開,鎮北王只覺得腦袋要炸了,便要親自把人扶起:“哎呀...南溪你可別說這氣話,你要是走了,臭小子不得把我這個老父活扒了。”

姜南溪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語氣堅定道:“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王爺與郡王是父子,父子哪有隔夜仇,王爺不要開玩笑了。”

鎮北王急得直跳腳,但又不知道如何勸慰人,只能不斷使眼色給一旁的藍鳳。

藍鳳瞬間瞭然道:“南溪啊,小郡王受傷的事情,我們都瞞著你,實在是...”想到複盤完蒙鄂多旗的戰況,嘆氣道,“你想知道戰況的經過,我讓蘇妖他們親自來說吧。”

顧亭、蘇妖跟秦霜是跟隨趙北岌一起出徵的將領,並且同樣身受重傷,尤其是顧亭右手差點折斷,肩胛骨被鐵鈎刺穿,如今體內還有未清理幹淨的鐵屑。

鎮北王也反應過來:“對,讓他們來說。”

藍鳳把人攙扶起:“南溪,我知道你擔心小郡王,我們瞞著你腿傷的實情也的確有錯,但請你別離開,否則小郡王會把整個北境的天都掀開的。”

站起身,姜南溪道:“謝王爺成全。”

鬆口氣的鎮北王回到位置上坐好,隨後吩咐人去請蘇妖跟秦霜。

姜南溪同樣落座,聞著桌上的茶香問:“先生可喝得慣這大紅袍?”

“南溪給的這大紅袍,茶湯豔麗,茶香綿長,實在是好茶,自然喜歡。”

“先生喜歡,我哪裡還有一些龍井,改天送給先生品嘗。”

“那就多謝南溪了。”

輕咳一聲,鎮北王道:“南溪之前送給本王的白酒也甚好。”

看向假裝鎮定的鎮北王,姜南溪道:“聽軍醫說,王爺身上陳年舊疾不少,還是少喝點烈酒吧。”

“北境苦寒,冬日裡不喝點烈酒,身體不暖和,那些東蘭人還時常搞偷襲,不喝酒暖身子,會被凍死的。”

“我已經差人趕制了新的冬衣和禦寒物資,最遲明日傍晚便能抵達上陽城,等冬衣到了,王爺再讓三苦神醫調理下身體,便不會怕冷,也不需要喝酒取暖了。”

一聽禦寒的物資準備到了,鎮北王瞬間嬉笑眉開:“還是南溪有辦法。”說著又想到了什麼,“這些年淮南局勢不穩,禦寒所需的棉花、炭火等又大都産自淮南,淮南行商又慣會坐地起價,這次南溪送來的物資,想必花了不少錢吧。”

想到宋岐寫來的書信,姜南溪道:“沒花什麼錢,這次禦寒物資,都是明州行商們自願捐助的。”

聽到這,鎮北王跟藍鳳異口同聲驚呼:“自願捐助!”

淮南的行商最為奸詐,他們連路過的老鼠都要剝掉一層皮的手段,怎麼可能自願捐助禦寒物資給北境,更何況榮親王絕不會同意。

姜南溪不會解釋,明州的行商已經被她馴服,因此才被逼自願捐助,便隨意找了個藉口道:“行商們唯利是圖,他們知道我即將掌管邊境互市後,因此為了示好而捐助。”

怎麼想都感覺不對勁,尤其是榮親王怎麼會縱容明州這麼做,鎮北王跟藍鳳想不明白時,蘇妖跟秦霜到了。

趙北岌麾下的蘇妖跟秦霜兩位大將,蘇妖長相陰柔俊美,身形精瘦,善用長弓。秦霜則是個身高八尺的大漢,面容英俊不茍言笑,武器是一把長戈。

兩人身上都帶著傷,對著鎮北王行完禮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一旁的姜南溪。

蘇妖最先開口:“這位便是姜大掌櫃吧,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將軍客氣了,南溪不過是一介商戶罷了。”

指著身上穿著的棉衣,蘇妖道:“姜掌櫃可不是普通的商戶,您是我們玄鴞軍的大恩人,要不是您送給玄鴞軍一批鎧甲,我們恐怕都成了東蘭人流星錘下的亡魂。”

說到東蘭人,姜南溪道:“我正想了解,小郡王在蒙鄂多旗到底遭遇了什麼,還請將軍說明。”

提到十幾天前的戰役,蘇妖便想到犧牲的兄弟們,面色痛苦道:“我們這次之所以去攻打蒙鄂多旗,最主要的原因是收到青水部的救助。”

“青水部?”姜南溪有些費解問。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秦霜開口道:“邊境一共有九部,分別是赤海、其藍、黑雲、白山、金砂、乘黃、青水、紫衣、彩霞。其中金砂、乘黃、其藍三部最強,也是東蘭最強大的後盾。黑雲、白山兩部三十年前被滅,淪為東蘭人的奴隸,而赤海部因為靠近月乘,也時常遭到月乘跟戎狄的侵擾,而青水部早年間已歸順北境,算是我們的同盟。但東蘭人出兵強佔了一直屬於青水部的蒙鄂多旗,並在那裡馴養鹿跟鷹,因此郡王才選擇出兵,可誰知...”

姜南溪問:“誰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