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呢?”

“沒感覺。”

繼續摁了幾處穴位,三苦從包裡拿出針具道:“找點艾汁、姜碎跟炭火來,老夫需施針。”

姜南溪立即吩咐侍女去準備東西,並看著三苦從一個笑眯眯的老潑皮秒變醫術高明的神醫,不由地感嘆人不可貌相!

隨著東西準備妥當,三苦開始施針,在看到縫合整齊並且沒有一點化膿發炎的傷口時,眼神瞬間一亮贊嘆不已:“這傷口縫得真漂亮,還有這上面的用藥,老夫也是頭一次見,怎麼還冰敷了。”

“冰敷能稍微止痛。”

“如今天寒冰敷時間不可過長。”說完繼續施針,直到趙北岌額頭不斷冒出細汗,三苦說道,“若是感覺到疼,不必忍著。”

錐心的疼擴散到四肢百骸,趙北岌強忍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痛苦的聲音,直到三苦換上兩支更粗的銀針時,終於忍不住問:“怎麼還有?”

“小郡王莫急,這一針下去保證你酸爽無比。”說完動作利索地將銀針沒入足底穴內。

銀針沒入的瞬間,趙北岌再也忍不住疼活生生掰斷了輪椅把守。

姜南溪見此緊緊將人抱住:“北岌,疼就叫出來。”

見趙北岌痛到顫抖都沒發出一點聲音,三苦不得不佩服道:“小郡王好忍耐。”說著把銀針盡數拔出,又將事先準備好的姜碎全都敷在小腿處,“老夫會連續三日來給小郡王施針,三日後小郡王便可試著下地走動。”

聽聞此,姜南溪有些不敢置信問:“神醫,只施針就可以了嗎?”

“然也。”

“不用開藥嗎?”

“沒病吃什麼藥。”

“可北岌的腿...”

“你要是堅持給小郡王喂藥,老夫就隨意開點藥給他喝吧。”

見人又變成不靠譜的樣子,姜南溪急忙解釋:“神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北岌的腿傷除了施針,就沒了嗎?”

要不是知道姜南溪是在關心小郡王,而不是質疑自己的醫術,三苦都想把人轟走。

但一想到自己是在人家地盤上,並且還等著那時疫藥方,只能柔和道:“小郡王的腿只是被箭鏃傷到皮肉,沒有傷及筋骨,又及時得到處理並無大礙。真正讓他的腿傷變得如此嚴重的,是他持續帶傷作戰,才導致傷口惡化,並且沾上大量藍尾蠍的毒液,導致中毒膝蓋以下無知覺。”

帶傷持續作戰!

想到此,姜南溪把人推離自己懷裡問:“帶傷作戰是怎麼回事?”

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都不打怵的趙北岌,在面對心上人的詢問時,瞬間感覺自己身處刀山火海中,立即認錯:“我錯了南溪。”

“錯哪了?”

“錯在不該逞強,不該受傷的情況下強行追擊,更不該...”

自從得知趙北岌在蒙鄂多旗重傷失蹤的訊息,姜南溪從不敢問當時戰場的情況,她怕自己承受不住那慘烈的戰況,現在卻得知,他的腿本不該如此嚴重,是他自己不愛護自己,才導致雙腿差點被廢,瞬間氣上心頭,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看著愛人生氣的背影,趙北岌伸出手想要把人拉住,卻只能碰到冰冷的雪花,為此埋怨地看向三苦道:“老頭都怪你。”

收拾針具的三苦笑笑道:“小郡王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誰不知福,要不是你多嘴,南溪也不會生氣。”

把針具放回包裡,三苦收起笑容冷著臉道:“要不是看在姜女娃的面子上,你的腿老夫才不屑治呢,你這雙腿,是被自己活活折騰成這樣的。老夫這一生見過許多病人,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自己不愛護自己,卻讓親近之人擔憂害怕的病人。”

“本王那是迫不得已!”

“小郡王您究竟是迫不得已,還是不甘心自己被打敗而憤怒自己心知肚明,但你的傷可以騙騙心軟的姜女娃,卻騙不了老夫。你腿上的箭傷一開始很嚴重,但得到過妥善的治療,是你後來強行帶傷交戰,致使傷口惡化,並且被藍尾蠍所傷,而藍尾蠍的毒液不強,普通的叮咬並不可怕,只有被無數藍尾蠍同時啃咬,才能造成你這種麻痺無知覺的情況。而整個蒙鄂多旗,只有胡楊綠洲才有那麼多藍尾蠍。”

只要翻翻地圖就知道,胡楊綠洲跟發現趙北岌的地方隔了數百裡。

隨著三苦也離去,整個星垂院只剩下宋至跟趙北岌兩人。

天空再次飄雪,趙北岌靜坐良久後問:“宋至,我錯了嗎?”

蒙鄂多旗一戰的真實戰況,宋至已經知曉,再想到顧亭如今的傷勢,他也不知道孰對孰錯,只能說著:“殿下沒錯,主子也沒錯,錯在檀於仙。”

想到蒙鄂多旗一戰,趙北岌瞬間迸出殺意:“繞到胡楊綠洲的決定我不後悔,我只後悔沒能親手砍下檀於仙的腦袋。”

去而複返的姜南溪剛踏進院子,就聽到趙北岌這話,便問:“那殿下可後悔遇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