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的陽光穿過雲層,照亮了整個荒蕪的戈壁灘。

趙北岌趴在雪地上,眼角下處抹了一層紅泥以此避免沒有參照物而導致的雪盲症,就在一隻不知名的昆蟲爬上他高挺的鼻樑處時,整個大地忽然一陣顫動,隨著陣陣馬蹄聲響,埋伏了將近兩個時辰的他終於等來了檀於仙的隊伍。

微微抬手作出一個手勢,趙北岌低聲道:“準備出擊。”

不遠處的顧亭得到命令,做出一個準備的手勢,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盯著從遠到近的月乘騎兵。

月乘騎兵人數大約五十人,個個騎著體型矮小卻耐力非常的玉山馬。他們腰帶彎刀,戴著用雉雞羽毛裝飾的頭盔,穿著牛皮製成的鎧甲,揮舞著手裡的馬鞭,勇往直前地往前沖。

而在騎兵的中央,一名身穿銀白色鎧甲,戴著頭盔,逆光而行,身材高挑強壯的女子騎著一匹紅黑色的駿馬格外顯眼。

隨著一聲“拉”響起,本該空無一人的草原曠野上突然彈起數十根草藤,這讓專注往前奔襲的烏蒙有些措不及防,在他勒緊馬繩的瞬間,前方沖刺的駿馬陷入暗溝內發出哀嚎,他人也從馬背上摔下,整個人被從地面升起的巨網罩住,大喊道:“大帥小心,有埋伏!”

檀於仙及時勒住身下的戰馬,然後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趙北岌同樣盯著馬背上的檀於仙,一年多不見,這個女人身上的氣勢比從前更為強大,甚至她手上的那杆紅纓槍亦越發霸道。

握緊長槍,檀於仙看向趙北岌露出一個笑容:“小郡王好久不見。”說完還瞥了眼自己被抓住的副將烏蒙。

在戰場上,趙北岌一向寡言少語,他握緊朔月道:“殺!”

一聲令下,顧亭立即帶領兄弟往前沖,而檀於仙身後也立即沖出一名身材似熊,滿臉胡茬的大漢,他揮舞著手中的流星錘道:“大帥,這人交個我。”

看著近衛桑林跟顧亭打了起來,檀於仙舉起雙手接下趙北岌一刀,隨即翻身下馬應戰:“一年多未見,小郡王的功力比從前更霸道了。”

舉起長刀進攻,趙北岌側身躲過月乘的偷襲,隨後一刀砍向檀於仙的肩膀:“檀大帥,你話太多了。”

“是嘛,你父親倒是不嫌我話多,但他馬上要死了。”

提到父親,趙北岌心緒有些不穩,隨後便被檀於仙找到破綻反擊,長槍差點刺穿右腹的鎧甲。

長刀掀起地上的殘雪爛泥令檀於仙進攻的視線受到阻擾,趙北岌趁機一腳將人踢開道:“檀於仙,這裡將是你的埋骨之地。”

被踹得後退數十步,檀於仙穩住身形道:“好鎧甲!”

趙北岌穿著姜南溪為他特製的鎧甲,因此少了沉重掣肘之感,交戰起來更得心應手,再次出招道:“你廢話太多了。”說完一招將檀於仙的頭盔打爛。

頭盔被打成稀巴爛,檀於仙第一次生出對死亡的恐懼,她看著殺紅眼的人,退到由近衛組成的保護圈道:“小郡王你在這與我死戰討不到好處。”

一刀砍死檀於仙的近衛,趙北岌握著朔月緩緩向前:“只要你死,便是我得到的最大好處。”

看著精心培養的近衛一個個死在趙北岌刀下,檀於仙內心忍不住怒罵,淮南那群廢物竟然沒能拖住趙北岌,害她差點折在此處。

但身為主帥,檀於仙不能退,出列道:“那就同你過兩招。”

隨著打鬥越發激烈,雪地漸漸被鮮血染紅,旌旗倒地,兵刃折斷,血腥味引來無數的禿鷲。

此刻趙北岌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殺了檀於仙,殺了這個即將統領月乘、東蘭兩國的王女。

而檀於仙看著殺紅眼的人,嘴角漸漸勾起一絲冷笑,隨後佯裝失敗帶著殘兵準備撤離。

趙北岌當然不會放著人逃走,翻身上馬準備去追,卻被趕來的顧亭勒住馬繩道:“主子,檀於仙往赤海部方向跑,屬下擔心那邊有埋伏,不能追。”

看著檀於仙帶著殘兵逃走的背影,趙北岌有些上頭了:“赤海部的人不會幫檀於仙,此時不追更待何時?”

“主子,我們還不知道檀於仙到底帶了多少月乘騎兵,如果前方是陷阱,就我們這幾千人,恐怕是有去無回。”

身下的戰馬不停地揚起蹄子咆哮,趙北岌顧不上一切:“本王不懼!”

看著主子飛奔而去的背影,顧亭只能硬著頭皮上馬追隨:“王爺莫沖動...”說完就發現了不對勁,大聲道,“王爺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