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兩...”想了想,倒也不算多,“如果只花五十萬兩,就能打通淮南上下官員,從而換取便利,甚至能搭上戶部一起掏空大虞,這錢不過是牛毛。”

“可是主子,他這是把您當冤大頭啊,花您的錢給他辦事,名聲還是他的,而我們一無所獲,甚至還要倒貼更多的錢,這是無底洞。”

想到金朝光一個下午的表現,姜南溪說道:“怎麼會沒有收獲,今天的收獲不小。”

宋岐還是費解問:“主子,您有什麼收獲。”

看著略顯狼藉的雅間,姜南溪說著:“知道了淮南各地官員的弱點,這難道不算收獲嗎?”

回過神的宋岐眼神一亮道:“您是說...可這也太奇怪了,他怎麼會跟我們說這些,會不會是陷阱。”

“是真是假,等去了淮南就知道了。”

———

暮色降臨,坐在輕柔暖和馬車內的金朝光正在閉目養神,隨著外頭喧囂的叫賣聲傳來,他才緩緩睜開眼睛,但神色完全不似之前在秋白樓時的笑顏,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甚至帶著淡淡殺氣。

一旁的心腹覃敏見此低聲道:“大人覺得那個姜南溪如何。”

一對瑪瑙玉石在手中盤著,金朝光語氣肯定道:“此女大有作為,淮南困不住她。”

“何以見得。”

“今日我跟她說了那麼多,她卻沒有一絲驚詫和疑惑,反倒是全盤詳記,說明她並不相信我的話。”

“她記了嗎?”

看了眼心腹,金朝光道:“雅間內沒記,但隔壁有人全程在記錄我們的談話。”

“那我們豈不是暴露了。”

掀開車簾看著熱鬧的街景,金朝光說道:“或許,這就是馮德芝所言的,不要做亂臣賊子。”

覃敏同樣小心翼翼道:“大人,一朝江山一朝臣,您怎麼都不會是亂臣賊子。”

“那就期待這次淮南一行,姜南溪別讓我失望!”

冬日小雪。

隨著京畿的天氣越發嚴寒,姜南溪終於向南而行。

馬車內,這次一同前往淮南的鐘離雪看著前方戶部侍郎那華麗馬車忍不住問:“主子,金大人這出行的排場會不會太張揚了。”

翻動手中的書頁,姜南溪道:“金大人是奉了陛下旨意到五臺山接皇貴太妃金棺回京,排場自然不會小。”

姜南溪怎麼都沒料到,皇帝派金朝光去淮南的理由竟是接皇貴太妃的棺槨回京與先帝合葬,這看似不合理,卻又是最名正言順的理由。

隨皇子離京的妃嬪,按規矩不能葬入妃陵,但皇貴太妃不同,她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子,先帝還在世時,便為她單獨修建了陵寢,因此她就算離京隨兒子到了封地,死後仍然要回京與先帝合葬,因此不管淮南如何散佈,陛下殘害手足,不敬庶母的謠言,在陛下派出禮部和金朝光到五臺山接回皇貴太妃棺槨的旨意一下,一些謠言瞬間不攻自破,至於民間謠傳,淮南王因為害怕被陛下囚禁,因此不敢親自護送母妃棺槨回京的謠言,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次淮南一行,官員加上隨行人員大約三百人,其中還有不少錦衣衛。

而姜南溪此次隨行的身份是金朝光府中的幕僚,主職是算賬。

馬車略微顛簸的走著,忽然便停了,鐘離雪下車檢視情況,沒多久便回來了,說道:“主子,通往津城的路因為大雪封路,很多地方不好走,因此我們需繞道明州,然後才能走水路去淮南。”

從京畿到津城以他們的速度大約三天就能到,然後再走水路去淮南,大約七八日便能到淮南的王都南城,如果繞道明州再發出,就要多花上四五天的時間,這很明顯是在拖延時間。

放下書本,姜南溪問:“是誰主張繞道明州的?”

“是金大人,他說現在去津城的路太顛簸了,他受不住,因此下令繞道明州。”

“他說繞道明州,禮部那些人不攔著,若是誤了時辰接不到皇貴太妃的金棺,這可是死罪。”

說到這個,鐘離雪便冷笑道:“禮部那些人跟金大人沆瀣一氣,他們才不管這些。”

聽到這,姜南溪不禁冷笑,金朝光跟禮部這些官員,是一點都不怕天子之怒,好似他們已經不是如今的朝臣,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發揮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