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西塔爾的能量覆蓋在她身上,一直安撫著她,把她給哄睡了。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有幾分刺眼。

她還睡在沙發上,只是身上多了張毛毯,她坐起身來,在房間中掃了一圈,布萊曼正背對著她,盤腿坐在靠窗的角落畫著什麼。

她起身走近,本來以為他在畫著窗外的風景,沒想到他是在畫她。

地面也散落了很多張畫,她彎腰撿起兩張,一張畫的是大雪紛飛的天,她在某個廢墟的角落中靠著火,身邊是同樣穿著戰鬥服的布萊曼。

二人依偎在一起,有一種在末世中互相依靠的感覺。

她又看向另一幅畫,是她開著飛行載具,在平原中肆意馳騁,笑容燦爛如陽,布萊曼就坐在她的副駕駛。

飛行載具飛過花田,激起漫天花雨。

在他們身後,是高樓大廈還有架在半空中的鐵軌。

畫的背景,明顯是在這個時代。

她微微蹙起眉頭來,有些不太理解畫的含義。

從昨天看到那些過去她擁有過的武器時,她就在疑惑,為什麼布萊曼會知道她過去的一些事情,還知道的這麼細緻。

“你醒了,餓嗎?”

布萊曼放下畫筆,轉頭看她。

安諾想起自己的目的,盯著他的臉看了會,臉色逐漸冷凝下來,

“我為什麼會在你這裡?”

布萊曼沒有說是她昨天自己跟他來的,而是問:“你不喜歡這裡嗎?”

安諾看他靠近自己,伸手將他重重一推,“不喜歡!”

布萊曼身體撞到身後的畫架,架子倒下,等布萊曼扶起來的時候,畫已經沾上了顏料,畫好的安諾被顏色糊成了一團。

“看不清你的臉了。”布萊曼輕聲說。

聲音平淡沒有任何起伏,但安諾卻聽到一聲非常輕的嘆息。

外面炙熱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他卻是冷的,不是冷漠不近人情的冷,而是沒有什麼生氣。

像是一具空殼軀殼,一潭死水。

他站在那垂眸看著被毀掉的畫,有種說不出的寂寥來。

安諾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他好像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工具。

過去是守著她核心的一把鑰匙,即便是執政官的繼承人,也不過是丹尼斯掌權的一個傀儡。

現在依舊是丹尼斯手中的傀儡,他鍛造的一把利器。

他一直都在問她喜不喜歡,卻從來不問自己喜不喜歡。

看著這一地畫著她根本沒有經歷過的場景,記憶中不存在的事,她只覺得怪異,伸手將布萊曼的畫架再次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