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時月溫聲道:“我知道的。你不用擔憂我,待你到了京城,宮中還要設宴迎你,只怕也少不了刁難的。京中人心險惡,不如尋常百姓只圖個平安果腹,他們吃飽了求得也多,少有敬神的,甚至巴不得將神吞吃了,好謀取一些切實的好處。”

二人說完話,徐時月便離開了。

轉眼六日過去。

明日虞秧就能到京城了。

三人停在東磐縣一客棧。

謝遲收到青逐鳥,就聽那翠鳥嘴巴一張一合,冒出中年人的聲音。

“阿遲,有隊人馬秘密朝南行,只怕是沖你去的。萬事小心。”

虞秧在一旁聽得稀奇。

“是王爺?”

謝遲伸手讓青逐鳥落在自個胳膊上,將鳥帶到了桌邊,並倒了些水出來叫它喝。

“是父王。想必父王對這支人馬並不熟悉,只是察覺到了蛛絲馬跡,來信提醒。”

虞秧餘光瞥見姬長生俯身盯著鳥看。

她問:“殺我們的?”

謝遲:“許是試探。”

虞秧:“那要轉移嗎?”

謝遲還未開口,便聽窗外有嗚嗚風聲,緊跟著的是一聲清脆碎裂。

姬長生猛地抬頭,望向窗外。

謝遲走到窗邊,視線裡,有帶著字的光罩浮現,然而此刻,光罩碎裂。

“詭物禁行”四個字更像是被什麼東西抽幹了神力一般,黯淡無光直至消散。

“走不了了。”他緩緩道。

月光將整個城鎮籠罩。

一從窯子走出的醉漢在街上搖搖晃晃,時不時嚷上一句“老子有錢”“老子明日就贖了你做婆娘”。

熱烘烘的夜,伴著慘白的光,打著晃的紅燈籠裡鑽出來了個紅通通的無皮鬼,垂著長胳膊長腿,蛇一般滑向還喊著話的醉漢。

不知哪家的小兒先驚了夜,惹來老人家嗡嗡的唸叨。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夜哭郎……”

那唸叨聲還沒清晰起來。

接二連三的,狗叫,孩兒哭,滿街的聲音,伴著一聲刺耳的慘叫。

“啊——啊啊啊——”

謝遲將手中的雷丟出,中了那撲向醉漢的無皮鬼,對人沒有太大威力的雷,卻將無皮鬼電成了灰。

他轉過頭。

只見街道上,月光裡,浮現了一隻又一隻的鬼。

虞秧呆滯地站在謝遲身邊。

“這……”

無聲的夜,街道上游走著各式的詭物,不知是哪個百姓先開了門,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

“鬼啊——”

緊接著,整座城都充斥著驚恐絕望的喊聲。